也许是因为故乡在东北,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是白雪皑皑的冬季,所以过年的时光总是和白雪联系在一起,雪层覆盖的山川湖泊还有那袅袅的炊烟环绕着关于故乡的梦……
很小的时候,很喜欢过年,虽然年景惨淡,日子很水,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可年仍旧过得有滋有味,有平时吃也吃不到的好吃的,还有麻麻悉心整理巧手做出来的新衣服新鞋子,一切都是那么温暖。
不知道你们是否穿过纳底的千层底布鞋?麻麻入冬之后,每天也不闲着,收拾完家务后,就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做鞋底,用细麻绳一针一针纳出鞋底来,再按着小抽屉里面的花样子,做好鞋帮、粘好棉鞋面,巧手的麻麻甚至在鞋面上绣上几朵小花,做鞋面总是用趟绒布,也不是新的,比如我和妹妹穿过的趟绒裤子,旧了磨出洞的地方裁掉,用好的地方做鞋面,纳好的布鞋穿上去暖暖的有些挤脚,麻麻总是把最好的鞋子里面放上很多碎布团,塞得满满的,把鞋子撑圆撑好,等到过年时候拿出来穿,胜过买的小靴子,神气得不得了。
过年时候的新鞋子有了,新衣服也是必须有的,麻麻缝纫手艺不错,家里有缝纫机,她总是用大人穿过的衣服,多色拼搭,给我和妹妹做小上衣小裤子。比如灰色的裤子陪着紫色的兜,膝盖的地方还缝着小花,也会买新布头,又便宜又好,正好给小孩儿的我们做新衣服,新的小风衣,小裤子,绝对不输给小伙伴儿们买的新成品衣服。
那时候穿着麻麻做的衣服心里也很美,一入冬好多婶子、大娘都会来我家让麻麻帮忙裁剪花样、缝纫机总是“哒哒哒”地响,还有大娘婶子本家奶奶们地说笑声。那时候妈妈总是洋溢的欢乐的笑脸至今是我脑海里最美的样子,觉得我妈妈手好巧啊,我也要像妈妈一样。
除了幻想,我主要就和小伙伴们过家家捉迷藏,也开心的不得了。如果家里就麻麻一个人的时候,小家伙在家里呆着也会没意思,麻麻又不让大冬天出去乱跑,于是告诉麻麻去撒尿,然后顺着窗台下偷偷得跑走,每次一得手,就非常得意自己的小技俩成功啦,后来自己大了,坐在炕头的位置往外看,发现真的能看见窗台下跑过的人儿,根本不费力气。原来是麻麻放水没有抓俺啊。
除夕晚上穿新衣新鞋戴新帽,和小伙伴们挨家挨户去玩耍,带着自己手扎的花灯,灯光五颜六色,每个小家伙都脸红彤彤的、兴高彩烈的。当时没有钱买玩具,都是手巧的孩子自己扎花灯、自己花图案,真是很宝贝自己的得意之作呢。这两种点蜡烛的花灯石头我都做过,还会有好多小伙伴排队,等着我给他们做,觉得自己还蛮有成就感。上了小学学习自然之后,还自己偷偷的把妈妈好不容易找来的装酱油的绿色雪碧瓶子给剪开,做了一个塑料花灯,用一节电池、铁丝、灯泡做个个现代化的小灯,那小灯拿在妹妹的手里,在半夜里发出幽幽的绿光,在一众小朋友的彩灯里煞是显眼。大家还会在铺满红色炮竹纸屑的地上找没燃放的小炮竹,有引线的,直接点了放,没引线的撕开包装把黑火药粉汇集在一起,点上一只香,伸手点起迅速离开,刹那火花四现,美极了。
除了有了新衣新鞋不常有、穿上美美哒外,还有好吃的,很多很多:瓜子、糖瓜、冻罐梨,榛子、橘子、海棠干,国光、安梨、红山楂,花生、炒豆、爆米花,……每一样都是平时吃不到的,过年时候,买上很多样,麻麻也不再控制孩子们吃什么,每次都吃得小肚瓜滚滚圆,乐翻天。
可能现在还吃冻罐梨的朋友们不多了,这可真是纯正的东北特产啊,冻得硬邦邦黑乎乎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的心,把冻罐梨放在凉水里面拔出冰来、拔软,变软后捞出来,咬一个小口,深深一吸,整个果汁入口,纯天然爽歪歪、酸甜适宜、清冽爽口开胃,吸干净梨汁后,再剥开皮,吃里面的果肉,果肉莹白,很有嚼劲儿,跟黑乎乎的皮儿比,绝对是心里美,好吃极了。
海棠果干也好吃极了,入秋时候收获的海棠果,洗净、切半圆,穿成一条一条的,房檐下晒干,易于保存而且吃得慢,酸甜可口有嚼头还特别开胃,在没有很多零食的年代里,给了我们太多的味蕾享受,真好吃,你吃过么?
冰糖葫芦就更不用说了,让我怀念的是麻麻做的冰糖葫芦。有段时间家里实在困难,老妈决定做生意,开始夏天卖雪糕、冬天卖雪糕冰糖葫芦,山楂是自己家产的,好几棵大树,接得果子有好几袋子,个个果实又红又大,材料有了,把球果洗干净、用自制的去核器去核,把从山上割回来的荆稍条子修理整齐洗净备用做糖葫芦的棍儿,就差做冰糖葫芦了技术了,老妈很善于钻研,买来绵白糖、白砂糖、各种糖做实验,用小锅把糖熬化,各种稠度、各种时间熬制,浇到串好的山楂串上,有时候粘了粘得到处都是,有时候稀了总流,有时候又糊了。
我和妹妹吃了很多实验品,品相不行但味道不错,我和妹妹还很哈皮,只有这时候我们才能放开吃,等成品了糖衣又薄又脆,十分可口,做出品相成功的冰糖葫芦后,就只能等着卖了,我们不能再吃了,妹妹和我还都很懂事,等着麻麻卖钱,好交学费。
慢慢的,我们长大了,日子也越来越好,再后来,离开了家乡,家乡的那山那水那人那些美味都成了我们心头的那颗朱砂痣,想想就如红豆般,爱得不停。
小时候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那些年纯真的我们,傻乐傻乐的,就像那糖球,纯正的甘甜。即使现在吃着入嘴即化的巧克力,想起那糖瓜,也一如我们没有任何包裹的心,扑通扑通的热烈跳个不停。
(所有图片引自网络,谢谢原作者)
璡石(公众号:丑娃娃畅游园),80后胖辣妈,好奇幽默有童心,天马行空爱想象,跟丑娃娃一起哈皮一起玩,偶尔也和娃吵架,在育儿路上求索,路漫漫不怕远兮,争做新时代多重斜杠人才和辣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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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帆齐写作课第五期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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