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总感觉自己有些患得患失的,或许是在跟莹莹分手以后,总试图要去挽回,到头来发现自己的努力都不过是徒劳,最终在关系结束以后,才意识到自己丢失的不只是爱情,还有许多没有察觉到的东西。这种像是把贵重物品遗失了的感觉,让我很不好受,甚至会感到害怕,即使现在我已经拥有了新的恋情,却依然在被这种念头所影响。我变得小心翼翼,或者说是畏首畏尾,我担心已经握在手的机会,会在毫不知情时不翼而飞,所以我内心仿佛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自己,以避免重蹈覆辙。
对于爱情,我好像渐渐失去了掌控感,在之前,我并没有很强烈的感触,即使莹莹说我与她发生关系,就是一种在爱情中获取掌控感的途径,当时我不认同,直到离开她以后,我才想明白。我曾尝试着主导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想让爱情变成我自己想象的样子,然而人是一个巨大的变量,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浮出水面,我也彻底丧失了主导权。
我们的爱情以失败而告终,这对我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我变得暴躁,失去理智,更重要的是,失去了我自认为可以掌控的一切,继而让我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以及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莹莹让我人生头一次体验到了性的乐趣,我以为自己之所以热衷于这件事,不过是来自于本能欲望的驱使,只是为了得到简单的肉体上的满足,而莹莹却觉得我还从她的身上寻找控制欲,为此我跟她有过争执。我认为她这只是不想跟我做而找的借口,她说这完全是两码事。那时我们吵架的次数在增多,发生关系的次数在减少,我不知道这两者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也可能是并行发生的。
城市的生活容易让人感到压抑,我们彼此都需要一个发泄窗口,所以我们同时瞄向了对方,然而我们两人或许都没有做好接收这些信息的准备,只是将彼此当成了垃圾桶,理所应当的以为这就是伴侣应该承担的责任。我想从那时起,我们俩的关系就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后来我又重新思考莹莹说过的话,也许我确实在其中寻找一种掌控感,以缓解我无法控制自己生活的压力。和她上床的时候,潜意识里会觉得这一刻她是属于我的,这是一种略显狂妄且傲慢的姿态,以为自己成为了世界的主宰,如今细细想来,这不过是大自然赋予的性别特征所产生的假象罢了。
莹莹在我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痕迹,我的言行举止有意无意地都在被她影响着,分手之后,我总尝试顺着她的思路,去理清那段时间她到底看到了什么。然而回忆越多,越会觉得遗憾,但我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时常安慰自己,人应该向前看,只是这种心理安慰却显得如此微弱。
我跟初一说:“我们在一起以后,你让我明白了很多之前没想明白的事情。”
她说:“比如?”
我说:“以前我是个傻子。”
她说:“现在还傻吗?”
我说:“傻。”
我们两个光着身子坐在帐篷中,路边的杂草在夏日的阳光里长得异常茂密,附近没有人和车经过,周围看起来有些荒凉。这些天因为天气太热,我也经常不穿衣服,有时还会去草地上坐会儿,后来无意间看到不少小飞虫,就再没去过了。那几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原始人,除了吃饭睡觉,也不怎么干别的事情。我整日沉迷于女色,其他事都提不起兴致,也已经不大愿意再往前走了,我突然理解古代帝王为什么总是留恋后宫,荒废朝政,假若我去古代当个皇帝,也经不住宫内女人们的攻势,早晚会为她们沦陷,到时候我就背负个昏庸无能的称号,不过只是苦了我的那些爱妃们,也得同我挂上个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罪名。
初一对我来说总是充满诱惑的,当然在这种场合下,也许换成别的女人,我也会这么觉得。她的眼睛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微风荡漾,枝条在远处飘扬。她一向是含情脉脉的,我们面对面抱在一起,她的皮肤光滑白皙,在光的照映下宛如一张细腻的丝绸,我手指掠过她的发梢,亲吻彼此,她的嘴唇绵软而湿润。
她问我:“为什么接吻会让人兴奋,这不就是口水换口水吗?”
我说:“专家研究表明,舌头上敏感的神经多,容易受到刺激。”
她说:“为什么别的哺乳动物都不接吻。”
我想了下别的动物抱在一起亲吻的画面,好像确实也没听过猴子猩猩会接吻的,我说:“我不知道。”
她说:“我觉得吧,嘴既是进食的工具,也是攻击和防卫的武器,但是人类发明了工具以后,就不太靠嘴打架了,所以动物不会拿自己保命的东西,只是单纯为了跟伴侣交流感情。再说,把自己的舌头伸进一个陌生人的嘴里,是需要勇气的,人类因为什么进化出了亲吻的能力,我还不确定,但是我推断,这跟猩猩帮伴侣梳毛抓虱子是一回事,都是一种信任的表现,而且还是一种高效的社交手段。”
她就是这样会把原本暧昧的气氛,变得像是在开讨论会一样,显然这件事要比亲密的身体接触更让她感兴趣,不过我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交流方式,反而会觉得这是种别样的情趣。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柔软的,和她们比起来,感觉男人就像是一块砖头,僵硬,还不美观。我喜欢靠在她的身上,有种躺在沙发上的感觉,好想深深陷入进去,被温暖包裹着。
气温很高,每次完事后,我都会大汗淋漓,抱着她时间久了也会出汗,她从来不出汗,但是也会粘上汗,身上黏黏糊糊的。她在我身上蹭来蹭去,像是在和面一样,我问她是在干嘛,她说想体验一下汗流浃背的感觉。
我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潜意识里又好像受到环境及教育的影响,总觉得做多了不好,好像自己真变成了皇上,要被人说是荒淫无道一样。我总是很容易心动,好像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刺激到我,男人或许本就经不起诱惑,尽管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在面对伴侣时,对这件事也一定要表现得克制。
我一方面受到来自于自身道德的抗争,一方面又不愿抵抗本能,时间久了,只觉得在获得短暂的满足感之后,迎来的却是漫长的空虚。这样的生活,我们持续了大概一两周,那是无忧无虑,快乐,甜蜜的日子,但是我内心清楚的意识到,这种日子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冷静下来后,我的那种患得患失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年纪的关系,现在的自己经常会为错过的东西感到遗憾,这在之前是没有发生过的,我以为自己并不会看重过往,然而却并非如此。或许是自己没有太多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时间也好,物质也好,亲眼见着这些在消逝。特别是在跟莹莹分手以后,那时常常会有一种危机感伴随在身边,就像是被什么给束缚住似的。
我害怕失去,尽管有些时候是无法避免的,因此自己变得过于小心。我预感初一迟早要离开我,我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这很像是小说里的桥段,但作者通常会给他们安排一个好的结局,只不过现实远比想象要残酷,我完全看不到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
某一天夜里,我突然感觉到她不属于我,这种感觉很难说,她是我的伴侣,我们整日无话不谈,也发生过关系,但是好像我们之间的连接断开了。
那是个满月,银色的光铺满大地,许多星星点缀在夜空中,她光着脚在野外走着,声音很轻,脚踩在厚厚的草上,还是能听到簌簌的声音。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在刚和她认识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过她这个样子,这次跟往常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在我听了一路的故事后,渐渐懂得她这么做的意义。她从来没跟我讲过她沐浴在月光下的原因,我也一直没有问过,我猜她是在寻找通往天上的“门”,她只说过“门”并不固定,其他的信息我也就不清楚了。
我在心里问过很多遍“你会不会离开”的问题,但是我从来没跟她说过自己的这些想法,我不想听到自己不愿意听的答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去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我像是一个一直在装睡的人,祈祷着不要有人能把我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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