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海拉尔,雨
今天的海拉尔下着雨,天气灰蒙蒙的。殡仪馆里聚满了人,胸口带着白花,手捧着鲜花,来为布仁老师送行。我挤在人群中,一位达斡尔族弟弟带我找到经纪人金柯哥哥,他很憔悴,脸上长出了胡子,我问他,才知道前段时间金柯哥哥的父亲刚刚离开。现在老师又离开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悲伤。我看到英格玛,艾吉玛,都红着眼睛。我们拉了拉手,什么都没说。
哭泣的花朵我跟随着克明伯伯,走进告别大厅,大厅里聚满了人。布仁老师安静的睡在玻璃棺里,洁白的蒙古袍,他最喜欢戴的白色礼帽,白色的靴子,那么安详,他的周围满是鲜花,厅里回响着老师的歌《天边》。我的泪水冲出眼眶,布仁老师,我来送您了! 吉祥妈妈,诺诺,木木站在对面,红着眼睛,老师的两位妈妈不停的用手绢擦拭泪水,大厅里的人们,脸上布满悲伤。领导介绍了布仁老师的一生,他是蒙古族的歌唱家,作曲家,草原的儿子,组建五彩儿童合唱团,用《吉祥三宝》这首歌,拉近了草原与所有人心的距离。他一生热衷做慈善,关心灾区关心边疆深爱草原,得到了人们的尊重与爱。老师的朋友,周恩来的扮演者作为朋友代表,讲述了老师去藏区演出,吸氧之后坚持演唱的情景。诺尔曼和乌达木坚强的走到话筒前,答谢大家。听到诺诺的声音,看到她哭红的双眼,我心都疼死了。她原是那么纯真可爱无忧无虑的孩子,为我的猫猫操心,支持转发我写的歌,搬了家之后邀请我去家里吃肉喝茶,阿毕讲述自己童年的故事,诺诺还顽皮的跑去键盘边弹奏悲伤的曲子说可以配乐,而现在的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像风里颤动的花朵,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诺诺用颤抖的声音,感谢每一位来送老师的领导,老师的兄弟姐妹,朋友,学生们。她讲述着小时候爸爸陪她抓蜻蜓,去游戏厅,和她交换彼此喜欢的书,保护她内心的美好而从不曾让她看一些阴郁的书。他有时候像个孩子,喝酒了之后哭着告诉诺诺,他很爱诺诺的妈妈,非常爱。说到这里,乌日娜老师掩面而泣,大家无不动容。诺诺讲到爸爸很爱草原,看到木木拍摄的水草丰美的呼盟草原,感动的落泪。诺诺小时候,家里常常有牧人叔叔阿姨住在家里,诺诺爸爸妈妈像对待亲人朋友一样招待他们,告诉他们怎样维护自己的草场,维护自己的权利。诺诺常常哽咽,真纯的声音里夹着哭腔,我知道她很坚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身边的人都在落泪,我很感激克明伯伯搀着我的手臂,我才不至于哭出声来。诺诺说,爸爸是个很心软的人,很慈爱,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五彩儿童团的孩子们都非常爱他。他走了,成佛了,但是他还会像天使一样守护着他爱的人。诺诺很棒,她真的很勇敢。木木长得那么高了,声音像布仁老师一样有磁性,他用蒙语说,他爱他的爸爸,尽管不是亲生的,但是心紧紧地连在一起。木木是个孤儿,失去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是布仁老师和乌日娜老师养育他,教育他,爱他。他心里充满了感恩。布仁老师告诉木木怎么样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已经长成男子汉的木木对着布仁老师深情的说:“爸爸,我爱你!”在场的人都哭了,我感受到克明伯伯的手臂微微颤抖,他在重重的叹气。木木说完了,我们要和布仁老师告别了。我跟在克明伯伯的身后,向布仁老师三鞠躬,把花朵放在老师的玻璃棺旁边。我走进木木,诺诺和吉祥妈妈。我拉着诺诺的手,诺诺哑着嗓子,叫了一句南玎姐姐。我抱着她,她那么瘦弱,又那么倔强,我好想说很多很多安慰的话,可以我除了流眼泪,什么都做不了。木木长得那么高,手里捧着老师的相片,我抱着木木,他的眼神像布仁老师一样善良纯真。我抱着乌日娜老师,我们忍不住哭出声,老师那么悲伤,却又那么坚强,布仁老师如果看到,一定很心疼很心疼。我跪下来抱一抱布仁老师的两位妈妈,她们亲吻我的头,我觉得她们虽然老了,却像大海一样包容着所有的悲伤和痛苦,让我觉得安心和平静。我走出告别大厅,外面依旧聚满了人来送老师的人,我站在雨里。天空还在哭。
布仁老师在我的印象里,布仁老师是一个帅气,阳光,慈爱,充满正能量的人。他鼓励我唱歌,支持我的创新,在我的歌在网上引来许多质疑的时候,他和吉祥妈妈,诺诺从来都是最支持我,转发我的歌,鼓励我坚持梦想。他们对我的爱就像我的爸爸妈妈对我的爱一样透明,不求回报。记得吉祥三宝在内蒙古师大演出的那一次,两位老师在台上赞扬我,赞扬我的组合,让我这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小老师得到了多少肯定,我心里真的很感谢很感动。老师的爱就像种子,他给了很多人帮助,多到像天上的星,多到他自己可能都忘记了,但是我们这一些得到了老师的帮助,支持和关爱的人,却足够受用终生。我相信,他在吉祥妈妈,在诺诺,在木木的心里,在我们每一个爱他的人心里,种下的那一个爱的种子,会勇敢的,不怕风雨,不怕艰难,长成一颗勇敢的树,带着他对我们的爱与希望,勇敢面对,勇敢生活。
布仁老师天边的天使在唱歌。布仁老师天堂安好。
2018年9月22日,南玎,于呼伦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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