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棺材上的朱二妹,形神俱伤。在地上玩儿土的儿子,看见大哭的妈妈,不明就里的跟着嗷嗷一起哭。
天色阴沉,大风突起,简易灵棚的塑料布,哗啦啦直响;纸扎小人被风吹的东倒西歪,有些滚到远处,无人捡拾!
朱二妹本想娘家人能替自己撑腰,多拿点赔偿。没成想,兄姐心思和她竟是一般,也想趁机蹭油!
一时,朱二妹倒对霍元朝升起敬意。这哥们作为邢杰的发小,从出事到今天,一个星期了,跑前跑后,大事小情,挨骂奚落,却依然有始有终!
兄弟,啥是兄弟,一奶同胞的血亲,竟不敌这从小开裆裤的情谊!
朱二妹看到这里,想起以后难走的路,拍拍棺材,轻说道:“邢杰,你个赖孙,说话不算数。娶我的时候,你说爹是小儿麻痹,下不得力,但是娘身体好,你会好好干,对我好,啥也不用我操心。这才享几天福,你就丢下不管了,这老弱病残扔给我,我咋挑得起来啊!”说完又是一通哭天抹泪!
回想当初,朱二妹形象姣好,邢杰英俊魁梧,邻村同校。虽不算门当户对,但是邢杰踏实肯干,下窑挣得多。小日子美满幸福,本是一段佳话,谁知天有不测风云,邢杰早早撒手人寰!
朱二妹此刻,看着这人来人往,看着吵闹的哥姐 ,看着小巧的棺椁,看着满脸鼻涕的儿子,看着一旁的公婆,恍如隔世!
棚外不觉间飘起小雨,乡亲们都在议论这不吉利的丧事!元朝和张二伯商议及早下葬,以免雨水大,冲榻墓坑,更麻烦!
朱二妹看着马不停蹄的元朝,头一次心生愧疚!用衣袖擦掉眼泪,对着兄姐说道:“上完礼就赶紧回,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就不留人了。钱是邢杰留给他爹和他儿的,我迟早要嫁人,这钱我一分不要,你们也别惦记了!”
被推搡回走的朱蛋儿和朱丽丽,一听朱二妹说不要钱,立折回来,骂骂咧咧要去找邢杰爹理论。
朱二妹一个跨步挡在公爹前,叉腰怼道:“姓朱的,这是邢杰的地盘,闹事滚回自己家去!”
朱蛋儿一巴掌甩在二妹的脸颊上,落下几个指头印:“朱二妹,你就是个傻子,你也姓朱,别忘了根!”
朱丽丽一边拉着朱蛋儿,一边指着朱二妹,说道:“二妹,钱都不要,咱家咋出你这个傻子,有你后悔的在后头!”
送走这俩事儿精,朱二妹一屁股瘫在地上的水坑里。刘云一手拉着邢杰儿子,一手去搀扶朱二妹。迎上刘云关切的眼神,二妹委屈的眼泪,又如雨下!
朱二妹跌跌撞撞的走着,心里想:谁是傻子?我朱二妹连“傻子”二字都不配,霍元朝两口子,才是傻子!傻的真,傻的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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