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黄达应征入伍,这一年,正值黄达大学二年级。
与大学同学和老师的不理解相对,辍学当兵这件事,黄达的家人是支持的。他们没有什么文化,很明显,在家人眼里,上完大学所要花费的钱,足够在老家建上一栋红砖小楼房,而且,他们也从许多“小道消息”中了解到,大学毕业不再包分配工作,综合以上两个条件,上大学在黄达家人眼中,自然成了“烧钱不得益”的事。
上大学没多大用处,这一点,虽然家里人没有明说,但是黄达是看得出来的,所以,他趁着人武部到学校做征兵宣传的良好氛围,一咬牙一跺脚,果断报名应征。之后便一帆风顺的通过各种体检、政审和面试,并成功的拿到了入伍通知书。
儿子“开了窍”,而且还是去当兵,省去一大笔上大学的费用不说,光是看着村里到处拉着的标有“一人当兵,全家光荣”的各类横幅,都能让黄达的爸爸的心里乐开花。
临去部队的前一天,黄达家里开了欢送宴,黄达爸爸几乎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请了个遍,排场丝毫不亚于去年哥哥的婚礼。
宴上,黄达爸爸各种吹嘘炫耀,仿佛这不是儿子黄达的送兵宴,而是自己的资本炫耀宴,什么别人儿子考不上大学啊……什么自己的儿子轻易就考上了大学啊……什么自己儿子根本不稀罕大学……等等等等,总之,黄达最不想听到什么,爸爸就会提到什么!
对此,黄达的脸一直都处在红通通的状态!
对于没有当过兵的人来说,军营里永远都是那么的神秘。当黄达来到部队的第一天,他所见到的并不是电视的那种训练、演习、枪炮林立的画面,这是一个四面封闭的院子,几栋楼房,一个大大的操场。
接管黄达的人,告诉他即将在这里进行三个月的新兵训练。
新兵训练比学校的军训严格多了,军姿要站一个多小时,正步抬腿几分钟不落地,蹲下更是腿都麻木了还不让起来,内务卫生更是要求统一整齐,一尘不染……
黄达不怕苦,脚磨出了血泡依然坚持训练,可是他不理解,每天反复做同一件没有意义的事,重复同一个动作,到底有什么用!于是他开始迷茫。每天,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等新训结束就好了!”
的确,军营的生活是单一的,上级命令的事,黄达得去完成,即使命令是错的,也只能在完成任务后再提出解释。
黄达表示无法接受,他多次和班长争执,部队是个等级非常分明的地方,因此,黄达被班长列入了“刺头兵”的行列,多次受到不公平的惩罚,而且常常被骂的狗血淋头,而这一切,别人看在眼里,却没人帮他!
在写给家里信中,黄达总是说自己在部队过得很好,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班长和领导都特别照顾自己……
黄达的家人读过信后,都异常开心,因为他们看到的是报喜不报忧的信纸上边的字,却永远也看不到信那头带着泪水写下这些字的人!
下连队后一年后,黄达发现挨班长骂的次数少了,以前训练成绩达不到优秀都要挨骂,现在勉强及格和平时犯点儿小错,班长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个老兵告诉黄达,说你们的苦日子到头了,黄达追问怎么回事,老兵却不愿意说。
没过几天,黄达就看到一群新兵来到自己所在的部队,原来,老兵说的苦日子到头是这个意思啊!
就在黄达部队时光苦尽甘来的时候,黄达却接到女朋友分手的电话。这是黄达的初恋,黄达极力挽留,女孩却说跟遥远的他异地恋没有安全感,于是选择了能时刻在身边陪伴的别人!
此刻的黄达明明是想哭,可是他却笑了,好吧,我黄达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事实如此!
工作单一,没自由,不能给别人安全感……黄达一刻也不想在部队呆了,可是家人却让他留队,于是他再一次听从了家人的安排,继续服役。
入伍第三年后,黄达的大学同学纷纷毕业,那年探亲休假,黄达还去参加了同学聚会,在聊天中,大家不约而同聊起了工作,聊起了计划,聊起了待遇,大家都对未来很有规划,对美好憧憬讲得津津有味,只有黄达默不发声。
这一刻,黄达意识到,曾经同一起跑线上的人,已经开始拉开和自己的距离……
第二次探亲休假回家的时候,好多同学的工作开始进入正轨,已经开起了小车。黄达表面说不羡慕,人生各有各的精彩,但是内心却开始自卑,他开始不去参加各类同学聚会。
军人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坚强如铁,黄达在部队四年,也也以为自己练得无比刚强,直到发生了一件事后。
那是一个太阳爆裂的中午,黄达带着新兵在训练场上比武,突然接到了爷爷去世的消息。
一幕幕爷爷和自己玩耍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从小就是爷爷最疼黄达,却连爷爷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黄达顿时晕倒在地。
训练苦,黄达能忍受;女朋友离开,黄达理解;工资待遇低,黄达也不在乎,因为是国家,部队培养了自己,而国家,部队总是要有人做出牺牲,才能确保大多数人的幸福。
这一刻,黄达选择了年底退出现役。和以前几次不想待在部队不一样,经过几年的历练,黄达已经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他不再嫌弃父母亲的唠叨,也不再埋怨部队生活的辛苦、枯燥单一,而是倍加珍惜这段军旅生涯,时常怀念那酸甜苦辣与荣辱!甚至爱上了军旅生活!只不过,在黄达的内心深处,为国家尽了几年忠,是时候回家陪在家人身边,尽未尽之孝了!
要忠也要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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