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好了?真的要这么做了?”
“是”
“你要知道,一但你承受不住,她就会来到这里,而且所承受的是你的千百万倍。”青年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旋即他的眼神变得坚定:“我会坚持下去的!”青年对面那身在斗篷中的黑影身体微征:“好,那就从今天开始。”
二
“第一天你所承受的是断指之痛,十指连心,这是世间之人经常所受的痛苦,所以痛感会很强烈。” “来吧!”
“第二天你所承受的是断肢之痛,这虽不如十指之痛的频繁,但一次的痛苦也是断指不能比拟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来吧!”
“第三天你承受的是失脏之痛……”
……
“第三百六十五天,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你需要承受的是痒,你承受住了痛,这一次你一定要挺过去。”青年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好!”
三
春天,微风吹拂,万物复苏,公园里百花齐放,万鸟争鸣。公园门口,聂箴找到了那个正在等她的青年,急忙跑过去:“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啊?不说这了,箴儿,一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王伟脸上的憔悴一扫而光,转而的是激动与兴奋。“什么一年?我们昨天不是还在一块吗?” “啊,对对对,你看我,我昨天晚上做梦了,梦到我们分开了一年,我真的好想你啊,箴儿。” 王伟赶忙说到。看着王伟憔悴的脸,聂箴不禁把手抚向了他的脸:“你就不能少想些事情吗?整天那么累。”王伟把她的手拿到脸前,轻轻的吻了下去:“不,我不累,只要你每天快乐就足够了。”看着王伟那坚定而又真诚的目光,聂箴的眼神更加温柔:“好的,我答应你每天都会快乐的。” “嗯,好了,我们去散步吧,下午带你去吃喝玩乐。” “好啊!”
夜晚。“伟,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啊,你说你之前就像个木头一样,不知道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啊?”听着聂箴那略显嗔怪的话,王伟赶忙赔笑:“是吗?嘿嘿,好,我以后会一直让你快乐的,你放心吧,箴儿。” “好,你可不要骗我。好了,天色不早了,送我回家吧。”
独自走在月光照耀的马路,王伟一拳砸向了墙面,“可恶,为什么命运会如此折磨我们,她明明那么好,上天却要她背负这种责任。唉,算了,十年后,世间无我,她也会永远快乐下去吧。”
四
“守护者,在开始之前,我能不能有个请求?”漆黑的四周看不见任何东西,中央微弱的光亮处,一身单衣的青年注视着身披斗篷,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影。“你说吧。”沙哑的嗓音让人分不清男女。“我希望在我一年的消失时间中,你能让箴儿感觉不到,也就是说,让她认为我每天都和她在一起,好吗?” “不行,时间是神圣的,我不能私自侵犯它。我已经允许你来代替她,这已经是对你们更大的宽容了。” “可是,她一年见不到我,肯定会向我爸询问,万一我爸说出这件事,还不知道箴儿会怎么做那!”说着青年跪在了黑影面前。“罢了,念你一往情深,我便答应你吧,我在问你一遍,你决定好了?真的要这么做了?” “是!”
五
“爸,我妈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们一年才能见她一面?而且我觉得妈她好痛苦啊。” “孩子,有些事情你不应该知道,好好珍惜与你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吧。” “不,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不能不明不白的失去我的妈妈,这样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爸!” 看着眼前执着的儿子,刚强的男人眼中慢慢变得湿润了起来:“儿子,我告诉你,你要知道,你妈妈是世上最伟大的人。自诞生人类血肉之躯后,人类每天由于疾病,战争,犯罪等等所承受的痛苦,数不胜数。而在万物初生之地,有一谭汇聚人类所有痛苦的源泉,源泉有守护者守护,每隔十年,守护者通过源泉选出一位意志最坚定的人,前往源泉替全人类承担痛苦,一年只能有一天回来与家人团聚,被选中之人每天都会承担难以忍受的痛苦,而全人类则因此过上没有痛苦的日子,你妈妈正是被选中之人,而被选中之人十年后由于身体损坏就会消亡。”男人说着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什么!会有这样的事!”青年握紧了双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人类的痛苦就应该自己承担,妈为什么要去?” “被选中之人如果不去,他的家人就会与他一起承担这些痛苦,你妈妈为了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青年的下唇已经被咬出了血:“那妈怎么知道她是被选中的人?” “在上一任消失之际,守护者会托梦给下一任,来告诉他应该如何前往源泉,守护者会语言在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来让被选中之人明白自己是真实存在的,随后守护者会将一部分痛苦加在他和他的家人身上,几年前,你突然的胃痛估计就是如此。” “怎么会这样,妈!”青年跪在了地上,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六
“伟,我告诉你一件神奇的事情。”几天前知道真相的王伟一连几天精神不振,所以聂箴决定告诉他一件神奇的事来让他感兴趣,高兴起来。“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团黑影,他告诉我说我是什么被选中之人,还说我是意志最坚定的人,虽然我是很坚强,但你说我是不是最坚强的人呢?嘻嘻。”听到聂箴的话,王伟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好几倍,双手猛地抓住聂箴的肩膀:“什么!你说什么!然后那?”王伟不愿相信这竟然和爸爸说的一模一样。“哎呀,你抓疼我了,你怎么了,这么慌?”王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双眼盯着聂箴:没,没什么,然后呢,箴儿?“然后就是神奇的事了,那黑影说几天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几天竟然全发生了,你说神奇不神奇呢?伟” “啊?神奇。”王伟沉默了,他知道,箴儿家人不就就会感觉到痛苦。“箴儿,你先回家吧,记着,梦都是假的,不要相信这些所谓的预言哦。对了,箴儿,那黑影是不是还告诉你怎样前往一个地方?”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一般电影里不都是这样吗?” “也对,他是告诉我如何前往那个叫源泉的地方,怎么了?” “你能不能详细告诉我呢?” “好吧。” 送走聂箴之后,王伟低下头坐在了长椅上:“箴儿,没想到是你,命运真要如此对我吗?我已经失去了母亲,又想让我失去我的爱人吗?不,我不会让她走的。”王伟猛地站了起来,飞快的朝家里跑去。
“儿子,你就这么走了,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啊。” “爸,这是我唯一的选择,我没有办法去拯救妈妈,但我却可以拯救箴儿,不管怎样,我都要去那个地方试一试。” “儿子,既然你决定了,唉,箴儿那孩子,好吧,你去吧,爸会照顾好自己的。” “爸,告诉箴儿我出差了,我有机会会回来看您的。” “儿子!”那个王伟面前的男人明明那么高大,却在王伟的肩膀上可得像个婴儿一般。“爸,回去吧,今生不能尽孝,来生还做您的儿子。”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那个男人喃喃到:“为什么,为什么!?”
七
第二年,第一天,四周的幽黑。“痛苦会一年一年递增,你能承受住吗?” “能!” “好,第一天,你所承受的是……” “直接开始吧!”
第三年……
……
第八年,第三百六十五天。
“爸,我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我已经满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孝敬您了,对不起,爸。” “儿子,儿子。”那仿佛七十岁的男人慢慢地走向了他的儿子,抚摸儿子的脸庞,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双腿竟然还在微微的颤抖着。王伟握住父亲那同样颤抖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爸,告诉箴儿我跟另一个女人走了,丢下了您和她,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望着儿子那痛苦的神情,他却只能点头。
八
“伯父,伟到底去了哪里?他不可能跟别人走的,就算不为了我,为了您她也不会走的。伯父,我都找了他一年了,您就告诉我吧,我知道您一定有难言之隐,可他就这么走了,我……”说着聂箴已经痛苦失声。“小伟他,唉,你们这对苦命的鸳鸯,箴儿,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王伟的失踪,聂箴一定不会相信王伟父亲的话,而听到王伟已经替她承受了八年的痛苦,就算她是最坚强的人,也已泪流满面。
“伯父,我走了。” “王伟,我来了!”
身为人父,他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把真相告诉了聂箴,希望聂箴帮致自己的儿子。
九
雪山上,漫天飞雪,银装素裹,在这银色的世界中,一袭黑衣的聂箴正顶着风雪向前迈进。半年过去了,自从她决定去寻找王伟,便努力的回忆着守护者向她展示的地图,她以为凭借地图可以很快的找到王伟,可直到走来她才发现这条路是何等的凶险。半年来,她跨过海洋,穿过了沙漠,再沼泽中差点丧生,如今又穿越在人迹罕至的雪山,一路上,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可一想起自己那不痛的伤口,她知道自己的爱人正在独自抗着一切,她要抓紧时间到他的身边,只剩半年的时间了,一定要赶上啊!心里想着这些,聂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啊!”踩到了悬崖边,脚下一滑,聂箴却摔下了山。
“嗯?这是哪?山下?左臂使不上力,应该断掉了吧?不行,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了。”说着聂箴便又走上了雪山。“王伟,你等着我,千万不要死啊!”
十
“守护者,明天是最后一天吧?” “是的,明天你就会消散在世间了,你不后悔吗?”王伟闭上眼睛笑了笑:“自从遇上箴儿后,我就从未后悔过。之前我的生活是浑浑噩噩的,无人理解我,也无人来了解我,是箴儿走进了我的内心,将我内心的空洞填满,为此,我愿用我的生命去换去她的幸福。” “世界上像你这么痴情的人不多了。其实,我也很羡慕你,我虽然不用承担任何痛苦,可我却只能独自守在这里,无人知晓,知道人类灭亡的那一天。” “守护者,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明天之后,就会有另一个人来陪你了。”
第二天,“守护者,还有多久?” “十分钟,再见了,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谢谢你带给我的感动。” “不客气,守护者,如果有来生,我可不愿再来你这个地方,哈哈。”王伟已经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不那么痛了,也许是快要死了吧。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箴儿,愿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过的快乐。再见,箴儿,再见,爸爸。
“住手,守护者,住手,你给我住手。”幽黑的四周突然出现了尖叫声。“箴儿?是箴儿!她怎么来了?”王伟想着便看见聂箴出现在了他面前,冲到自己面前就抱住了自己,“啊!”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箴儿的惨叫,“箴儿,你快离开我!” “不,伟,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聂箴把头埋在王伟的怀里,王伟感到自己的胸前已经湿了,“箴儿,你……” “伟,你不要离开我,呜呜……”突然聂箴放开了王伟,噗通一声跪在了守护者面前,“守护者,怎样才能就他?” “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不,守护者大人,您一定会有办法的,救救他吧!”聂箴的头上由于过于用力已经有了血迹。“唉,只有一个办法,将十年的痛苦经由一人承受之后由我引导来把王伟的身体修复,但那个人就会死。” “我来!” “箴儿!” “伟,你别说了,我心已决,我踏遍万水千山,只为把你找寻。我不会让你死的,守护者,就从今天开始吧。” “箴儿!”王伟痛苦得闭上了双眼。
十年后,荒野中走出了一对中年男女,看上去四十多岁,却很恩爱地挽在一起。“箴儿,我们回家吧。” “嗯!”
源泉,幽暗的山上,一身黑衣的守护者喃喃自语:“愿他们永远幸福,再见了,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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