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 19 试探
进入房内的高时风，主动与周波打了个招呼后，就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对于高时风这个动作，周波也不怒，反而笑着和高时风说着话。
“工作安排，要耽误高院长一段时间了，实在不好意思。”
如果之前周波给高时风的印象是够犀利，那么如今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周波却又给他一种谨小慎微的的感觉。因为上级督查，没有哪个不是打着上级的幌子，说话也是老气横秋的，动不动就是按照什么要求，谁的指示来变着法子的施加压力。但是周波没有按照既定的套路来，或者说有些先礼后兵的味道在其内，不过这些都不是高时风要深究的地方，因为他也必须仔细斟酌他的每一句回答。
“部长是按照既定的计划安排的工作，而我也是在参与我工作中的一些其他安排，所以大家都是在为了工作罢了。”
周波抛出了工作，那么高时风也拿工作作出了回应。
“呵呵，是啊，都是为了工作，那么我们也少些客套，就由我找高院长了解一些情况吧……首先就是关于，你在数月前提出的新的管理改革方案，其中的内容我们不过多细究，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不知高院长在当时提出这份方案的时候认为可行性有多少，或者换句话说是不是高院长有绝对的把握可以通过这份方案？”
“绝对的把握谈不上，但是提出改革方案，是作为新的管理副院长的我必须完成的一项任务，所以不管它是否能通过，我也只是按照我的职责进行了提出与上报。而部长所说的绝对把握，就算我已经是管理层了，但是依旧还是在江院长的领导之下，未经他及院委的最终同意，显然那份方案仍旧是一堆废纸。”
“高院长说的不错，星盛依旧是在江云院长及院委的领导之下，但那是在这件事没有上报到医委会之前。可是事实就是这件事不但上报到了医委会，甚至还让几位医委会数月难得开一次会的大人为了这件事特意碰头开了一次会。虽然该会议只有那四人参加，但是据可靠消息称，会议当天李专委与崔专委似乎有些口头上的纠纷，所以最后这件事只能由古主委亲自拍板，而最终的结果是你的方案试行了半年。考虑到你与崔专委的关系，所以不得不想象在你当初提出这份方案之前，是不是已经与高层进行过交涉。”
“医委会高层举足轻重，尤其是那四人身兼要职，哪怕我是九大院委之一的管理层之一，想要与他们攀上关系依旧不够格。而我与崔专委的关系，早已是公开的事实，难道部长以为只凭崔专委一人就可以影响医委会数位大佬的决策？”
“在既定的事实面前，我们督察部保留一切可能存在的想法，因为你们星盛的这次事件其实原本可以在你们院委之间直接解决，却被扩大到了上层，所以考虑各方面的因素之后，也多了一些让你有些意外的想法。”
“其他的话我不敢乱讲，但是在这件事上，我还请部长相信在整件事情上我并未直接或者间接的接触过任何一位非星盛的人员，这点我能以我的品格及工作特性作为保证……”
“好了，高院长接下来的话就不要说了，毕竟今天只是谈话而非调查取证。那么这个话题告一段落，第二个问题就是关于你们院委几位主要负责人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其实这个问题也很好回答，当有人抛出一个问题，自然会有人答对，也有人答错。而院委意见的不统一恰恰说明了每个人在工作上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思想，不是一味的支持或者否定。”
“可是据我所知，你们四位管理层，三位的意见是一致的，也就是说你是唯一那个支持的人，特别是时勉副院长，对此好像意见最大？”
周波这看似例行公事般的谈话，犹如穿针引线般的手法，先抛出了一个改革方案，随后又回到三位管理层的态度上面。高时风心中在想，周波关心的不是改革方案的试行，也不是医委会为何会拍板，因为他的级别与权限不够，他也没有那种想法去调查他的上级。他的目的其实还是在试探自己与三位管理层之间的关系，他想通过自己的回答去推演到底院委四位管理层之间是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不同的声音这是一种正常的现象，我与时院长交集不多，我主管管理部，他则是后勤部。其实就人数来说，后勤部的人数差不多是我们管理部的两倍，而我的管理方案受众面大多也是处于一线的员工，或许时院长也是担心假如方案真的实行，会对他的工作产生影响吧。而他对我其实也不是意见，主要还是我有些年轻气盛，他也是以长辈的心态教导我一下。”
高时风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周波原本希望听到更多的关于四位管理层之间的声音的想法渐渐落空，他的一些试探也并未取得明显的成效，可是他清楚临行前森郁交代，让他与高时风好好谈谈，不过如今坐在他面前的这位比他年轻将近十岁的副院长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松口的人。
“那这么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不错啊。”
“不知部长说的是私人关系还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
“自然是两者都有，因为其实大家都明白行政部在院内发挥作用的时候不多，参与度也不高，最主要的还是你们管理部与后勤部，所以我也乐意见到星盛的两大部之间关系融洽。”
砖已经抛了，玉自然也要引出来，周波替高时风回答的话语就是在定性高与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要对方不否认，就在暗中坐实了他自身的想法。
“部长与我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按照一般原则来说，谈话的侧重点应该是针对我吧，怎么对时院长也如此感兴趣，难道刚才谈话没有什么收获？”
“只是正常谈话，而不是兴师问罪或者获取什么情报，我与时院长交谈也是很顺畅，因为今天在场的三位管理层之间在管理方案上都有共同交集，所以我每个人都会问一问，还请高时风副院长不要过度揣度了。”
“呵呵，是我失态了，还请部长不要介意。”
“无妨无妨，最后一个问题，你对于江云院长看法如何？”
从自身再到时勉，最后绕到江云身上，周波的三个问题，分别针对了三个管理层，可谓是用心良苦。出于一种保护心理，高时风不想回答，因为他总感觉对方在一步步的从他的话语中获取一些信息，可是谈话却不可能停，他也必须回答。
“江院长不仅是星盛的领头人，更是医院的老人了。工作中可以提出很多的合理建议，提供宝贵的经验，虽然同为管理层，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在院中的影响力绝对是独树一帜的，而也正是这种影响力，星盛才能稳步前进，愈发壮大。”
“假如江院长亲自听到你的这番说辞，说不定会激动的留下泪水。毕竟位高权重的他也是受人觊觎，但是没想到你们星盛管理层之间倒是没有那么的激进，或许在别的院委我就能听到各管理层之间互相吐槽，但是至少今天你和时勉副院长都没有针对任何一个人。感谢时风副院长的交流，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江云院长。”
“谈话结束了？”高时风脑中时刻准备着做好回应，在听到周波说结束之后，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时风副院长还有些话要对我说，那我倒是乐意做一名忠实听众。”
“不敢不敢，部长事务繁忙，一个人与我们三位管理层谈话，也是辛苦，我就不多占用部长的宝贵时间了，这就去通知江院长。”
离开前，两人的目光再度交汇了一番，各自带着笑意，只是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周波自己按下的暂停键，不是因为他不想再与高时风进行谈话，而是他明白对方已经从一开始进来的戒备转变为后来的警觉，多说无益。而从时勉谈话中隐隐对高时风的支持，再加上高时风说辞中对时勉流露出的一丝敬重与照顾，以及他着重强调江云身上的影响力，综合这些来看，周波心中明了几分，有些猜想也是得以验证。当然这最终的一切猜想或许在与江云谈话结束后，都会清楚。
会议室外的三人也是在此刻互相都照了面，但是谁都不开口，互相看着，又都露出了只有他们明白的微笑，随后高时风坐下，三个人三张沙发，三个方向，各自为营，谁都不靠近谁一分。作为院长的江云，不经意的在后两者身上瞥了一眼，高时风和他保持距离，很正常，但是时勉如今也是自己坐在了一边，而且最为主要的是，在高与周谈话期间，两人居然是零交流。这一刻，江云才从周波到来的影响中淡出，似乎在座的另外两人之间有着什么故事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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