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线

春如线

吴冠中《春如线》

大寒刚过，还在四九，天气却一返常态，白天的气温竟然回升到零上。中午的阳光下，地面上似乎有袅袅的热气升腾，路上的积雪也肉眼可见地消融。因严寒困守室内的人们也纷纷从家中走出来，聚在一起晒太阳、侃大山或者上山溜达。

积雪的山路被热心人清理出一条小径，结冰的地方还撒上了沙子。山坡上松树苍青，林下覆盖着晶莹的白雪。偶尔一群麻雀叽喳着腾向天空，又忽地掷向地面。发电风车的巨大叶片划过，发出呼呼地声音。在观景台俯瞰小城，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车辆如溪水流淌，近处的楼宇、远处的田野，被冬日的阳光染上一抹暖色。几个老人经过身边，他们边走边聊，随身的音响正播放着昆曲的唱段。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荡春如线。”这句唱词出自《牡丹亭·惊梦》一折。短短十几个字，被摇曳生姿的水磨腔唱出，我们也仿佛跟随春闺少女杜丽娘的视线，看着晴空里轻柔飘荡的游丝，随风飞进寂静庭院，缠绕在花枝上，满园春光如丝线般轻轻摇摆荡漾。想起吴冠中先生的画作。他有许多同题的彩墨画——《春如线》。画面中都是由浓淡不同的墨线，红、绿、黄三色大小各异的斑与点组成。初看似乎杂乱无章，细看却又意象无穷。像春水初生的岸边，像春树初盛的山野，像春花初绽的园林，生机勃勃，美景无边!

小寒大寒又一年。冬天虽然还在持续，但马上就到立春。我们都不着急，因为春天正在一线一线地向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