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仁芯陌恻
【伦理】焕女•人生（5）
第五章 作业
张焕今天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作业。下午快放学的时候，班主任李老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李老师四十多岁了，齐耳短发整整齐齐的垂在脸庞两边。脸上的微笑总是带着点威严。她招呼张焕来到跟前，笑眯眯地说：“张焕，今天李老师交给你一个特殊的作业，这个作业呢，只有你合适完成它。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老师完成这个作业呢？”
“李老师，您说吧，我一定会尽力完成的。”
“是这样，你的同桌牛犇这两天没有来上课，我今天中午去他家做了家访，才知道他从树上摔下来，把右腿骨摔断了。打了石膏需要卧床三个多月休养。这么长时间，他不来上课学习一定会跟不上。我想你和他住一个大院，你们又又是同桌。你还是咱班的学习委员。由你去给他传达每天的作业。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你觉得怎么样？”说完李老师歪着头，认真地看着张焕，等待她的回答。
“啊？我啊？”张焕不由得挠挠头，一脸为难的样子。“我，我恐怕不行吧？”
“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李老师满脸疑惑。
张焕在脑子里飞快的寻找着理由，她真的不想去找牛犇。这两天他没来上课，张焕觉得特别的清静舒坦，心里高兴着呢！现在老师居然让她去找他，那不是自讨苦吃吗？才不想去呢。
“我，我，我不会讲课啊，他没听课，我又不会讲。”
“不是让你去给他讲课，我已经让他自己在家自学了。你就把每天的作业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当天要做什么作业，如果他有哪些不会的地方问你，你再给他说一下，像你这样的好学生，给他讲题呀，完全是小菜一碟。老师相信你一定行。”
“可我……我……我们……”张焕吞吞吐吐。
“哦，你是说上次那件事吧，你看，牛犇已经给你赔礼道歉了，你们都已经握手言和了。你作为班干部一定不能和同学们记仇，还要帮助老师来完成教学任务。”
张焕抬起头，本来是要推辞的，看到李老师那期待的眼神，就把心里的话咽了回去。“那……那好吧，我试试看。”
出了办公室，张焕就很恼怒自己干嘛要答应呢，本来就不想去的。得，既然承担下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去吧，哎，真是自找麻烦。
走在放学的路上，张焕没有像平常一样跟小红嘻嘻哈哈的闹。她愁眉苦脸的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个牛犇真的是她最讨厌的同桌，平时没事儿，总是爱欺负她。
张焕都在课桌上画了三八线，他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她这边挤。平时不是拉她的辫子，就是拿钢笔在她的衣服上画。弄得妈妈每次洗衣服的时候都要骂她几句。
就在上个星期，张焕和她的同桌牛犇，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斗。那天张焕得到了一块她梦寐以求的香橡皮。那橡皮是半透明的粉红色，放在鼻子上闻起来好香好香啊。甜腻腻的橙子味儿，真想咬一口。张焕把那块橡皮拿在手里，看看闻闻，闻闻再看看，真是爱不释手。就连迫不得已要用的时候，她都是一点一点的轻轻的擦。
然而，牛犇却趁她不在的时候，在香橡皮上画了一只很丑的乌龟。看到心爱的橡皮被毁坏的样子，张焕气的头都炸了。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指着牛犇说：“你，你，你赔我的橡皮。”
牛犇笑嘻嘻的说：“你看这橡皮上画个王八多好看啊，你那个橡皮没有一点图画，不好看。”
“你才是王八呢！你们全家都是乌龟大王八！你就是个杂种王八！”张焕看他嬉皮笑脸的，更是火上浇油，气不打一处来，竟然口不择言的大骂起来。
牛犇本来是像平常一样要逗张焕的。没想到张焕居然发这么大火，而且骂出这么难听的话。牛犇本来白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一声不吭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过身子，面对站在他旁边的张焕。脸色阴沉的，就像要下雨的天。
牛犇看着还在咆哮的张焕。一抬腿，右脚狠狠的踹在张焕的肚子上。张焕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牛犇打人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课间本来四散玩耍的同学们 一下子都聚拢了过来。牛犇冷冷的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哭的张焕，转身拨开人群走了出去，不管四周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直到有同学把李老师喊过来，李老师抱着张焕去医疗室检查了肚子。卫生员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行了。张焕也说没事，不疼了，李老师才让她回到教室。
老师说让牛犇给张焕赔礼道歉，可是牛犇一直到放学都没有回教室。赔礼道歉是两天以后的事儿了。
张焕当天晚上放学回家，就给妈妈说了这件事。妈妈二话没说，拉着她就找去牛犇的家。牛犇家在张焕家后面隔了两排房子。敲开牛犇家的门，妈妈就嚷开了：“牛嫂子，你要管管你家牛犇啊，这么小就打人，长大了还了得啊，去社会上混，这可是进监狱的料啊。你看看你们家犇，把我家丫头打的，肚子踢坏了，你们可要负责的！我不管，明天我就带着丫头去检查。有什么好歹你们是要负责任的。别以为我们家丫头是好欺负的，牛犇呢？快让牛犇出来，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踹我们丫头？”
刘丁妈妈是一个小个子的女人，瘦瘦弱弱的一脸惊恐：“哎呀，大妹子，怎么回事慢慢说啊，我们家牛犇又闯祸了？他还没有回来呢 ！这臭小子不知道跑哪儿疯去了，我也正在着急呢！”
“没回来？我才不信呢？你们家是不是包庇他？他是犯了错不敢露面了吧？臭小子！别让我逮着他，逮着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哎呀，大妹子，他真没回来，不信你来看看，你看看这屋，那屋都没有，他真没回来。来，来，小焕，过来让我看看，让阿姨看看你怎么样了。牛犇打你哪儿了？还疼不疼了？这臭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整天狂手狂脚的，没有个安静的时候。你以后别理他啊！看小焕这么可爱的女孩，他怎么下得了脚啊？真是个活阎王！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他。等他回来，我得拨了他的皮，使劲料理他一顿。”
“你别在这说的怪好听，我们的打白挨了？我闺女肚子疼，要去看病！”
“行，行，行，大妹子，我明天，明天就带小焕去看病。小焕，阿姨明天带你去看医生啊。来，阿姨这里有刚腌好的雪里蕻，很好吃的，你带回去尝尝。”说着，牛犇妈妈就转身拿了一个玻璃瓶塞到张焕的手里。
屋里昏黄的灯光下，张焕只觉得拥挤，也看不清家里的具体东西，只是感觉到特别的拥挤。她不想再继续呆下去听妈妈吵闹。
她拉着妈妈的衣角说：“妈妈，走吧，走吧，我要回家写作业呢，快走吧！”
妈妈临走还撂下一句：“牛嫂子，明天可要带着我们去检查啊！”
“哎！哎！一定一定！”牛犇妈妈一直点头哈腰的把她们送到家门口。才转身回去。望着她瘦弱蹒跚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张焕心头涌出一阵可怜的酸涩。
第二天是星期日，牛犇妈妈一早就来到张焕家，要带张焕去检查身体。她还带来了三个鸡蛋，说给张焕补补。妈妈让张焕一起去医院，可是张焕说什么也不去。
“妈！我没事儿的，我肚子一点都不疼了，没有任何感觉，去医院干什么呀。不去，我不去！”
“你个死丫头，去检查检查，万一要是有事了呢，现在没事，不代表你以后就没事啊！”
“不去！不去！我就不去！”张焕死赖在家里就不抬脚。
“算了大妹子，既然孩子不愿意去，就别强迫她了，以后孩子真有什么不好的，你尽管来找我好了。”牛犇妈妈在一旁说。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张焕和牛犇谁也不再搭理谁。他们都只和别人说话，不理对方。张焕心想，也不知道李老师是怎么想的，我们俩都成了互相仇恨的冤家了。她还让我去给他传达作业。真是给我出难题！
没办法，谁让我张焕脸皮厚呢，只有硬着头皮去了。来到牛犇家门前。张焕看见几棵树之间来来回回扯着许多绳子。绳子上面晾着各种菜叶子。早就听说牛犇的妈妈很会腌咸菜，上次送给她的那瓶雪里蕻可好吃了。想必这些都是他妈妈腌制咸菜用的。
敲了敲门，是牛犇的妈妈来开的。“哎呀！小焕来了！来，来，来，请进请进。小焕今天真漂亮，这衣服多好看啊！牛儿，小焕来了！来，先坐着，阿姨去给你到白糖水喝。
“不用了，阿姨不用了。嗯，我来给牛犇送作业的。”
“好，好，好。牛犇在里屋，你过去吧，去吧。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丫头咋这么好呢？又漂亮又善解人意，真难得！”牛犇妈妈看着张焕进屋，自己嘟囔着。
张焕走进里屋，傍晚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来，还比较亮堂，小小的房间里放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就没有多余地方了。牛犇斜靠在木板床上。一张薄薄的破被子搭在身上，右腿的地方明显鼓出好大的包。
“还疼吗？”张焕小声的问。
牛犇摇了摇头，并不看她，也不回答。
张焕赶紧把书包从脖子上取下来，从里面掏出课本作业本还有一张卷子。“这张卷子是今天的测试卷，你拿着做一做吧。今天语文讲的是第13课，作业是课后练习和单元小作文。数学讲的是60页到65页的内容，数学作业我已经替你抄在本子上了，给你吧。”
张焕一边说着，一边给牛犇画范围，递卷子和作业本，最后一个吧字说完，动作也都做完了。她就赶紧加了一句，“那我走了。”
转身就朝门口走去。正好和端着水的牛妈妈撞在一起。“哎，小焕，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来来喝点水，喝点水再走，阿姨给你沏的白糖水。”
“不了，阿姨我不渴，我走了。再见阿姨。”说着，张焕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呼……张焕长出一口气，今天的作业终于完成了。
【伦理】焕女•人生（5）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