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正式割草是五岁那年,从小就要强的我有一天提出要跟一个远房姐姐一起去割草帮父母挣工分。父母很高兴,我拿着镰刀挎着大荆条篮便走了。那天我割的当然并不多,只是虚虚岁的一平篮,算了多少工分我忘了,但我非常高兴,能帮父母赚工分。
六岁上学后,我便正式开始了我的割草生涯。我从小就是个勤劳懂事的孩子,再加上排行老二,更能体贴父母。我割草的伙伴叫慧巧,是我家的邻居,比我大一岁,我们两个在同龄的孩子里面是最勤劳最能吃苦的,我们每天放学后就一起去割草,其实那时要想找到草很难,因为家家户户都养牲口,牲口的主要食物是草,夏秋吃青草,冬春吃干草和麦秸。我们有时跑到河坡,有时跑到西面少人去的水渠上,有时要跑到更远的地头田间水沟里,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草。草总是长得短短的就被割掉了,根本来不及长高。但我从来没有觉得割草很苦,因为我们割草的过程其实也是玩耍的过程。大自然一向是神奇美丽的,即使一棵小草一朵野花,一只麻雀一条虫子,一阵清凉的风一朵美丽的云都能让我们开心。我们整个割草的过程都是非常快乐的,我也因此认识所有我见过的花草,或许也是一笔财富。
我们有时会躺到毛茸茸有点扎人的草地上闲聊,有时会为发现一小片碧绿茂盛的草快乐惊叫,有时还会挖到一大把甜甜的茅根,随便弄一下上面的泥土便放进嘴得嚼得津津有味,有时会遇见几朵好看的野花,带回家插进空墨水瓶里,能绽放好几天。有时还会看见几颗好吃的野菜,有时割够满满一篮了,我们也会在小路上,河坡上奔跑追逐,夏天还会去清澈的河里洗个澡。即使后来的许多年,当我想起割草的时光,都只有快乐的记忆。
我们两个总是在夕阳西下,满天晚霞时披着绚烂的霞衣满载而归。把满篮码得整整齐齐的草篮挂在镰刀的一头,互相帮着扛到肩上,一路说笑着回家。
我的手上留有许多还清晰可见的伤痕,大多是割草和割麦留下的。对那种小伤我早已司空见惯,忍受疼的能力自然高了许多,通常的处理方法是拿土按压在刀口上,止住血后,回家再用布包起来就好了。现在的孩子割破点手指流点血父母就大惊小怪,在我看来大可不必。
后来的许多年,在广东这片湿润的土地上,到处都能看到茂盛的青草,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是那时候我老家有这么多草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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