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进来打针,量体温,她竟没有发觉。然而一阵蓦然而至凄呛的哭喊喧哗使她惊悸而起。护士急匆匆地抢出门去,接着许多白影子从门外晃过,琪萍跟着走出去,那端急救室内一片忙乱,走廊上医生和护士穿梭似的进进出出。琪萍发现急救室门口张皇失措的人群里竟有不久前就来过医院并和她作了详谈的班主任王老师,正低着头,用手帕捂着鼻子抽泣。
“王老师?”琪萍走过去关切地问。
王老师抬起红红的眼,看了她一眼,泪涌得更多了:
“我真不想当教师了,真不想,真不想,永远,永远……”
王老师摇着头,跺着脚,象在赌气。
琪萍不明白:“怎么回事?”
“是那个女同学……这叫我怎么教书。”
“她吃药了?”琪萍听到急救室里面灌洗肠胃的声音,一个娇弱而痛苦的女孩挣扎着叫喊:“你们别管我,别管我……呜呜呜……”
琪萍本来干的眼又潮湿了,她扶起王老师,把王老师让进弟弟的病房。
“生活真是太残酷了!”王老师坐在病床上凝望琪萍弟弟惨白的脸,神色凄迷,忧愁满怀,像是自言自语。
一阵劲风吹开了窗门,两人都打了个冷战。
“天凉好个秋!”琪萍叹道。
“秋风秋雨愁煞人!”王老师也喃喃念了一句。
女人真可怜。她们只会叹气。要是男人,他们就敞开杯,呼酒来。要不,可以挥开刚硬的双拳,舞出个刚烈点的情节,是多么容易的事儿。
然而,琪萍那水似柔弱的心,为弟弟,更为像她自己和寻自尽的女孩一样不幸的人儿激得雄起来了。她的心在一阵阵剧烈地颤抖,她甚至已想到了牺牲自己的那种悲壮的欢乐,不过,她却偷偷地把从医生处借来的法律书掩进了被角。
“我能把他杀了,该是多么高尚的高尚之举啊!”文静、柔美的王老师咬着牙的时候竟也很凶,也可以叫人面对恶汉一般而生畏心。
琪萍骇异,性与她同属水的王老师竟颇具侠骨丹心,见有这样一个知已,琪萍心中猛添了许多勇气。
弟弟第二天就好多了,人清醒了,只还感头昏,不愿睁开眼。他那个女同学就住他隔壁,幸好送来及时,医生才挽救了她,因为刺激过度,昨日又寻死拣活一番闹,身体虚弱极了,一直昏睡着。琪萍也过去看了两回,那个女孩虽未成熟,但姣洁妩媚的脸庞,高挺着的小胸部,确实已美得引人,五年前琪萍也是这个样子的。
琪萍当晚拟好了状纸,辗转一夜,到凌晨才合了一会眼。她起了床,料理好弟弟,等父亲来了,就赶去车站,到县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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