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风,说今年闰二月清明当天不上坟。哥哥在一周前询问我们何时回来上坟,既然都刮这样的风,那就提前上呗。于是我们约定了周六回家上坟。弟弟当时说,他周六日都有空,哪天都行,可是忙碌的人永远都是计划不如变化快,他又出差去广州了,没有空回来上坟了。
儿女多的好处就是一个孩子有事,其他孩子还能赶回来上坟,所以每一个节日都不会缺钱花。
带着大姐一块儿回到家,那个爹娘都陌生的家。娘离世时,还是老房子,爹过世时,新房子他住了几天,还没有熟悉起来。虽然房子是在爹的监工下盖起来的,虽然他见证了房子的每一个细节,但是他却住了短短的几天,就长病住院了,住院后短短的三十多天就离世了。这一直都是我们心中的疼点,父亲,辛苦了一年看着建起来的房子,他却无福消受。
到家时,二姐、哥哥、侄子他们都已到家。二姐已经把纸钱印好,用手将一摞摞烧纸划散摆放整齐。每次我们都会在家里将纸划好,到坟上直接点燃焚烧就行,既方便又易烧。
我们先拿着一些烧纸和供品去给邻村的姥姥和舅舅上坟,这几年,在哥哥的带领下,我们每次大节气都会先给姥姥他们去上坟,告慰一下他们的在天之灵。姥爷在母亲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姥姥在姥爷过世后又寡居了五十多年后离世,不知那个世界的他们是否还能重逢,会不会一个是风华正茂的小伙,一个是老态龙钟的老太婆?半世夫妻情,会不会彼此已经遗忘了?
舅舅舅妈也已死了好多年,舅舅的讲究,舅妈的能说会道,还能在记忆里搜寻到印象。我唯一为舅舅做过的一件事,就是在我上中专的时候,曾经为舅舅织过毛衣,当时也不知道是否合身,但是却让舅舅夸赞了好久。逢人就说是外甥女给他织的毛衣。我对舅舅最深的印象就是他经常来我们家帮着母亲干活,帮着他的小妹干很多事。而我对舅妈的印象就是她煎的水饺两面金黄,吃起来咋就那么好吃呢?
一边想着他们的过往,一边念叨着让他们拿钱多买点好吃的、买点穿的用的。纸灰打着螺旋飞向远方,相信他们已经收到我们的心意。
回到家,大表哥和三表哥也来给我父母上坟。爱都是相互的,我们给舅舅他们上坟,表哥他们给姑姑上坟。爱也是延续的……
快十一点时,我们去给父母上坟。地里的麦苗已经开始茁壮的成长了,现在已经没过了脚踝,一片青绿色的麦田围绕着我们家的祖坟。我们家的祖坟现在已经埋了五代人了。今天我看着那些坟头,才分清几代人。其实我只是记得爷爷的名字,而老爷爷和老老爷爷我都不记得,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问哥哥说在家谱上有,叫啥啥,如果不是有家谱,很少有记得四代以上的人名。
怪不得现在都说:“管好你生的,养好生你的,就很好了!”再远的除了爷爷奶奶,就记不得了。
分别在各个坟前放好烧纸点燃,我们也是只在爷爷奶奶、父母坟前磕了头。那些不熟悉的,只送些钱花就行了。
人离开的时间久了,孩子们就不会那么悲伤了,从以前的每次都哭,到现在的很少哭泣,是时间冲淡了悲伤,也是时间教会了我们死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烧纸随着风舞动着,一缕缕青烟四散,被搅起的纸灰随着风飘远,就在最后的要烧完的时候,忽然就刮了一阵风,把坟前的纸灰吹散了。我说:“这是爹娘收到了纸钱,高兴的告诉我们呢!”他们也纷纷说是。父母在天之灵,看到了我们的挚诚,听到了我们的嘱托,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告知我们呢!
因为有爱,逝去的人将获永生。
写于2023年4月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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