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人都会死么?我怕死。
死了之后是不是周围都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有人会自杀?
真的有天堂吗?
妈妈你要先死了。
我还能在另一个世界找到你么?
六岁的孩子最近一个月频频跟我说起死亡这件事。其实不瞒你说,一开始我是慌的。我当然知道,人都会死。可是这样直面回答是乎太冰冷,我还没有自认为比较妥帖的答案。所以冷静几秒后,我尽可能选用比较温和的措辞来回答他的问题。毕竟对于孩子来说,我们越回避,孩子越好奇。
孩子第一次正面问我的时候,我求助了一下朋友圈。然后才发现,其实很多孩子都问过同样的问题。很多妈妈束手无策,无言以对。有一个朋友是这么对她孩子说的:“死了,就是我们去了天堂,天堂在另外一个星球,很远很远。只有自己的孩子成为科学家,开着宇宙飞船才能接到爸爸妈妈。”当时妈妈这么回答孩子,孩子马上说:“那我以后要当科学家,长大了开宇宙飞船去接爸爸妈妈!”这还算是比较温情的一个回答,我当时把它分享给了其它迷惑的妈妈。但细想这个回答还是很不严谨的。如果单纯只回答死后的美好,而不强调生的意义,有孩子真认为死只是去另外一个星球,死变成一件似乎充满浪漫主义甚至比现在状态更美好的事情,是不是容易引起孩子以后有轻生的念头?
所以也有人说应该告诉孩子的关于生死的真面目:我们每个人都会死,爸爸妈妈都会死,就像公园里的花还有小草,每年都会开放,到了秋天枯萎,过完冬天都会再重新长出来。但是,宝贝,你放心,爸爸妈妈现在都不会死,我们还要活很久很久,因为你还没有长大啊。我们还要陪着你长大,陪着你看书写作业,陪你玩。等到你长大了,你也会结婚,也会有可爱的宝宝,长大了你也能照顾爸爸妈妈,就像爸爸妈妈照顾爷爷奶奶一样。我们都还能活很久很久。
那死了之后我们会去哪里?我还能找到你吗?
当然可以啊,死了后,我们灵魂就会去另外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有些人会去天堂,有些人会地狱。天堂和地狱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用很长很长的勺子吃饭,自己都没办法把饭送到自己嘴里。只是在天堂的人会把自己勺子里的饭送给旁边的人吃,每个人都这样,所以他们都有饭吃,都很幸福。地狱里的人呢,他们都不给别人帮忙把饭送给其它人,所以他们经常会很饿,比较痛苦。如果咱们经常帮助周边的人,谁都可以去天堂,对吧?如果以后你想爸爸妈妈了,爸爸妈妈就会化作一朵云,一颗小星星在天上看着你,爸爸妈妈也会永远想你,永远爱你。
你当然可以找得到妈妈,因为我们有心灵感应啊。你还非常非常小的时候,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如果妈妈心情不好,你就会在肚子里面不停踢小腿,妈妈都能在肚皮上看到你的小脚丫。妈妈心情好时候,你就很安静在妈妈肚子里面游泳,你可是个天生的游泳高手。
孩子听了挺高兴。也很安心。这样的回答能减少孩子的焦虑,让他感觉生死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不必那么害怕。
有时孩子会问,人为什么会死?这也是一个安全教育的好时候。
一般的人都会活很久很久,只是生命也是很脆弱的,人每天也会面对很多危险的状况。比如小朋友不懂水危险,自己一个人跑水边玩,掉进水里就有可能会被淹死。有人不注意交通,过马路时候不看周边,有车如果开很快来不及停,就有人可能被撞死。还有人可能会生很严重的病,得不到医治,吃不下东西,没有了能量,人就渐渐没有力气,慢慢就死去了。所以我们平时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一些危险的事情不能去试。就像你光脚被小东西扎到一样,不保护好小脚就容易被扎到。一旦扎到了就会痛,会流血,后悔也没用了,还是要很多天才能完全好。如果遇到水,遇到电,遇到车更危险,因为一次之后你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了,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对吧?我们不乱吃东西,经常锻炼身体,这样就不容易生病,随时注意安全,我们就都能活很久很久啊。
关于与孩子说生死,推荐您跟孩子一起读一本书。直面生死,却很温情的《夏洛的网》。中国人很忌讳说“死”。更很少有童书把主角“写死了”的,《夏洛的网》是个例外。这本书讲的是蜘蛛夏洛与差点要被农场主杀掉的小猪威尔伯的故事。
小猪威尔伯在差点要被农场主杀掉的时候,小女孩弗恩救下了他。在猪圈黑暗的日子里,夏洛鼓励他,小猪威尔伯,从一个特别胆小,特别爱吃了睡睡了吃的小泪包,慢慢变成了像夏洛织出来的夸赞词一样――“了不起”“光彩照人”美好的小猪。在夏洛走完了生命最后一程后,小猪威尔伯安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同时他也迎来了夏洛的子孙,并且也开始精心守护夏洛的子孙。经历生死后,小猪威尔伯成了真正的“王牌猪”。
死亡并不是禁区,作者用了一支比春天阳光还明媚的笔,写出了生命的温暖,生命中的最珍贵。我们来看一下蜘蛛夏洛的最后时刻,作家是怎么写的。
“夏洛,”威尔伯停了一会儿说,“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啦?”
“我喜欢静静地呆着,”她说,“我一向喜欢安静。”
“可是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你没事吧?”
“可能有点儿累吧,不过我挺满意的。你早上在会场上的成功也有我的一份小小功劳。你将来会没事的。你能够太太平平地活下去啦,威尔伯。没有什么东西再可以伤害你了。
往后是秋天,会变凉,白天会变短,叶子会从树上掉下来。然后是圣诞,是冬天,会下雪。你会活下去,看到冰封雪飘的好风景,因为你对查克曼家意义重大,他们不会伤害你了,再也不会了。冬天过去后,白天又会变长,池塘里的冰就会融化。百灵会回来唱歌,青蛙也会醒来,又会吹起暖暖的风。
所有这些好看的东西,好听的声音,好闻的味道,都等着你去欣赏呢,威尔伯,这个美好的世界,这些珍贵的日子。”
夏洛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死去,并不一定惊心动魄,他也可以春风化雨,宁静祥和。
还有它的最后一章“和风”——
一个明朗的清晨,早餐后,威尔伯站着看他的宝贝籽囊。他脑里并没想什么。他正站在那里时,注意到好像有东西移动。他移步向前,定睛细看。一只细小的蜘蛛从囊中爬了出来。它不比一粒沙或一个针头大多少。它全身灰色,腹下有一条黑纹,腿呈灰赭色,看上去很像夏洛。
威尔伯一见,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小蜘蛛对他挥着腿。威尔伯再细看时,又有两只小蜘蛛爬出来,挥着腿。他们在籽囊上不停地爬上爬下,在这新奇世界中探险。然后又有三只出现了。然后八只,十只…..夏洛的孩子们终于出世了。
写死,其实是为了写生。作者描绘了温暖的生死循环,写出了积极的生命之旅。
小主角小猪威尔伯,特别单纯、特别胆小、特爱吃了睡睡了吃的一个小泪包,就像被我们宠爱着的孩子?当他听闻死讯时,哇哇大哭,扑倒在地。
夏洛呢,这么一只微不足道的谷仓蜘蛛,却拥有勇气、智慧和舍身的无私。
“我不要死!”威尔伯扑倒在地上尖叫。
“你不会死,”夏洛轻轻地说。
“什么?真的?”威尔伯叫道。“谁来救我?”
“我救你。”夏洛说。
黑暗中这轻轻的、却是坚定的回答,与其说充满了宗教般的灵光,不如说焕发出母性的光辉:“可是我要救你,所以我要你立刻安静下来。你表现得十分孩子气。别哭了!我受不了人们发神经。”
蜘蛛夏洛和小猪威尔伯的友情,更像弱小却坚毅的母亲与成长中的孩子的亲情。所以换个角度看这个故事,是不是也在讲述有母亲智慧呵护的童年,以及孩子离开母亲后的成长?
夏洛还曾说过一段话,更像一位母亲道出了生命的真谛——
“你一直是我的朋友,”夏洛回答说,“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为你结网,因为我喜欢你。
再说,生命到底是什么啊?我们出生,我们活上一阵子,我们死去。一只蜘蛛,一生只忙着捕捉和吃苍蝇是毫无意义的,通过帮助你,也许可以提升一点我生命的价值。谁都知道人活着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故事里曾经的小泪包小猪威尔伯在智慧充满了母性光辉的夏洛的帮助下,变得像夏洛织出的夸赞词那样美好——“了不起”“光彩照人”。最后,他把夏洛的卵袋含在嘴里带回农场,精心守护迎来了夏洛的子子孙孙,乘风飞升。经历这番生死的惊心动魄,他成了真正的“王牌猪”。他成长了,就像我们一直期待我们的孩子一样。历经生死,同时了找到了生命的真谛。
相信你在看完这些之后,也能够倘然地跟孩子来谈生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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