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猪读史 032期
1.
在国史中,人们时常讨论两个悲剧君主:
一个项羽,一个是崇祯。
项羽自刎乌江时,30岁;
崇祯上吊煤山时,33岁。
后人们都认为两人有退路,而且正年富力强,为何不坚持一下:项羽退归江东,崇祯南渡南京,有很大的可能性卷土重来,东山再起,再造河山。
很多学人分析的头头是道,一二三四,从兵力、人心、部署等等说的很有道理。
就像如今的军迷分析某某大国有多少军舰,多少常规武器,多少地理条件,多少盟友,多少经济实力,如何如何便能如何如何一般。
老猪曾也一度误以为如此,颇为二人可惜。
直到最近读到一个很小的故事:
明末,张居正的曾孙张同敞任桂林总督,颇有才干。
在桂林城破之前,张同敞打算殉国。
他的朋友钱秉镫劝他:丢失的东西可以再找回,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张同敞叹息说:理虽如此,但如今的形势,即使我苟全性命也不能有什么作为了。以前我督军作战,战败了,我坚守不逃,将士们还会重新聚拢,有时还能再次取胜。但昨天兵败时,将士们溃逃,甚至不惜将我推倒在地。军心已经败坏到了这种程度,除了一死殉国,我还能做什么呢?
读到这句话,老猪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四个字:大势已去。
大势已去,非人力可为。当事人心里是比谁都明白的。
2.
事后诸葛亮们,总有着无穷无尽的“妙计”。
书生论事,也总有着无懈可击的逻辑与道理。
但是在慷慨激昂之余,我们总是忽视了两点:
第一点:局外人看到的总只是一根针,而当事人经历的却是千条线。
大哉如王侯将相的霸业,小哉如小老板的挣扎生存,上者如庙堂中的千思万虑,下者如小民的家庭矛盾,都不是局外人能切实感同身受的。
第二点:局外人总是高估人的主观能动性。
我们总是希望当事人能再淡定一点,能再多坚持一下,就像鸡汤里常说的——“不要想那么多,干就是了。”
站在当事人角度,完全是混账话。
人之所以为人,正因为ta有七情,有六欲,有各种局限性。那种拥有无限战斗力、永远在前进的,不是人,是机器,是永动机。
局外人擅长与常做的,本质上总是一点:严以待人,宽以待己。
3.
每一件事都是有限的因缘的聚合:资源有限,人力有限,心力有限,一定会有成功有失败,有一家成功就有十家失败。
我们敬重那些百折不饶的英雄,像刘邦屡战屡败,像曾国藩屡败屡战,最终鼎定天下。
我们也敬重那些血性的英雄,像项羽自刎乌江,像崇祯宁死不辱,一切重新归零。
我们也同样敬重那些坦诚的普通人,像在星巴克较真的老罗,像罗永浩拍摄的微短片里的老菜贩、司机,天生骄傲。
这段时间里,很多媒体都在嘲笑罗永浩锤子手机的失败。
要老猪说:
活该。有多少人这么喜欢你这种腔调,就有多少人这么讨厌你这种腔调。出来混,自作自受。
事,一定有输有赢。赢了,一定满眼锦上添花;输了,一定满屏讥讽絮叨。
但人,没输没赢,不过是一日复一日,做自己该做的事。
得空来禹州,请你喝酒。
酒不好,够喝;人不佳,够长谈。
一宵老酒,各奔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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