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夜晚,辗转反侧,终究还是抑制不住想他。
时光那么长,竟真的没有再相遇。直线的短暂相交之后,就是永远的渐行渐远吧。
北方,现在冷吗?应该下起了雪吧。南方,有点冷。
南方的空气,阴郁,潮湿,寒冷穿透皮肤,直入骨髓。喉咙似被磨砂过,干干的,涩涩的,像思念,无法释怀,又无可奈何。
我们相遇那天是盛夏吧。
阳光炙热,桃林深处传来刺耳的蝉鸣。
我恰好路过这片蝉鸣,走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听着蝉肆意地宣泄不满,叫的人心里乱乱的。低着头,烦躁地踢飞散落在地的石子。
“铛”那是石子撞击金属的声音。
抬起头,撞进一双疑惑的眼睛。来自一个推车少年的回望。
他好高,刚好可以挡住头顶的太阳。阳光洒在他的侧颜上,打出一圈光晕。干净的校服整齐地穿在身上,袖口微微卷起,露出腕表。
“不好意思啊”
“没事”他笑着回应,爽朗利落。嘴角裂开,露出整齐地一排牙齿。眼睛弯出了浅浅的月牙弧度。
年少时的喜欢很简单,可能只是因为他穿了我爱的白衬衫。
自那之后,总会刻意的留意他。找各种合适的或不合适的理由靠近他。去他上学必经的路口蹲点,和他班上的同学成为老铁,帮他的老师抱作业去班级,每当和他四目相对时,就装作路过,打一个不尴不尬的招呼。
慢慢的,思念成了习惯,一点一滴的喜欢装满了整个心房,多到想溢出,却无处安放。小心翼翼地收集他的一切。他喜欢穿白色的帽衫,他喜欢踏乔丹的球鞋,他喜欢打完球去买一瓶冰镇百岁山,放学喜欢走在路的右边,吃饭喜欢多加一匙辣椒。下雨天从不打伞,尽管在一片五颜六色的伞海下,他支出的头总是很突兀,飘雪天从不注意保暖,所以常看见他脸通红,耳通红,常看见飞舞的雪花顺着他敞开的衣领滑至皮肤。
我记得他的一切。以我的方式。
好在,时光眷顾。日积月累,他终于注意到我们之间“巧合”,然后,我成了他放学路上的陪伴。
某天,他对我说“记得我们原来总能碰到,挺有缘的。”
现在,我依旧记得他说这话时,脸上的欣喜,眼底的澄澈,那是年少所特有的干净美好。其实,哪有那么多巧合,这一切不过是我精心缝制的套路。漫不经心的背后是我向着你的方向一路狂奔。
我笑了笑,没有过多言语,他意会,也不再提起。一路沉默。
我们之间没有纯洁到只剩下友谊,至少,我对他不是。我想,我每一次的偷看,他都有感受到吧?不然,怎么那样炙热的目光,他都可以保持目不斜视。只是,我没有说破,他看破了也没说破。
时光依旧不惊不扰地向前走着,推得青春也不曾停下。三年,不过转瞬之间。
但年少时从不在意时光,天真地以为它会一直眷顾,会一直停驻,美好不会走丢,彼此不会散场。
可时光哪曾听过话,昂首阔步,永不回头。我们都还没学会再见,就已经分隔千里,还没学会蜕变,就已经长大成人。那年的盛夏,那年的蝉鸣,那年的少年,都随着时光走远,走成了回忆。
只有偶尔的梦中相遇才得以慰相思。但醒后眼前的冰冷,又将幻想无情地撕扯,化作一地凄凉。我努力的拼凑,可终究拼不成过往。
时光啊,你还能回头吗?回到那个阳光洒满的校园,我还欠一个少年,一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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