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是个哑巴。
三个月前,海港城。
我叫徐海,今年21岁,不是本地人,来海港城混口饭吃,我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我的职业是个厨师,额,确切的说是实习厨师,在一个小饭店里做事,饭店位于海港城的一片贫困区的居民房下面,因为临近大海,所以这里的空气很潮湿还带有一丝丝咸味。
我的师傅叫卢澜。
他看上去很凶,长长的刀疤从眉毛划过右眼直达颧骨,不过对我很好,而且烹饪的手艺更是好的没话说,虽然整个店里只有我和我师傅两个人,但每天这家小店里都坐满了慕名而来的客人。
据说八年前他刚来到这家店时跟我差不多大,也是从实习厨师做起的,师傅当年比我可强太多了,悟性特别高很快就得到了老板的赏识。
后来由于师傅是孤儿四处流浪,同样是孤儿出身的老板看他很可怜又聪明孝顺,就收了他做干儿子。
好景不长,四年前老老板突然失踪了,警察来了好多次一点线索都没有。师傅当时很伤心,像着了魔一样,每天跪在老板照片前,他的孝心一时感动了周围很多街坊,就是现在我还能听到街坊邻居在教育自家孩子时,都拿师傅的事迹来举例,说你看人家都不是亲生的还那么孝顺。
因为之前的老板没有婚配,自然而然孝顺的师傅就成了这家店的现任老板。
这个饭店虽然很破旧又狭小,但厨房却很大,各种厨具也很新很全。
“徐海,你在干嘛呢?又发呆,找揍是不是,快把昨天我带回来的肉拿过来。”
师傅的一声爆喝瞬间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手中的汤差点撒了出来。
“师傅您就不能温柔一点嘛,您看我都给您打工快一年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师啊?”我委屈的埋怨道。
师傅突然放下了手中翻腾颠转的铁锅,落寞的看向我,迟疑了一会说道:
“你就真的那么想出师?”
“师傅我知道您舍不得我,可我老家还有一双老父母等着我回去照顾呢,心想着,等我在您这儿学了一身本事,我就回老家,然后自己开一家这样的饭馆,赚足钱之后我就取个婆娘,要是能再生两个大胖娃娃就更好了,哈哈。”
是的,我的理想就是这么简单,出生在贫苦家庭的我并不奢望我以后能有啥大出息,至于漂亮的婆娘,呵呵,就我这长相。
我长的虽然浓眉大眼的不算丑但也和英俊不太沾边。
“哈哈,你这臭小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你先把我的这些菜都学了再说,赶紧把肉拿来,不听话就给我滚蛋,还学个屁本事。”师傅刚欲抬手拍向我的头,我赶紧怪叫一声,身子一低从他的膀子下溜到了冰柜前。
打开冰柜,我取出了那袋昨天凌晨师傅带回来的生肉,师傅一直不肯告诉我他的这些猪肉都是从哪进来的,我只知道每当存货不足的时候他就会关店一天,想来进货的地方应该是离这里蛮远的,毕竟如此优等的肉质很少见。不知道是哪家的养殖户真的神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养的猪,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从师傅那里把这家养殖户的地址套到,不知道他们收不收打杂的,说不定等我搞明白养殖方法了之后,我回到老家还能成为当地的养殖大亨呢。
蹲在冰箱前陷入无限yy的我,并没有看到此时我的背后那一双冷漠的眼睛。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阿啾,这冰柜还真冷。”
我揉了揉鼻子,嘴里嘟囔着把取出的肉递给了师傅,师傅并没有接着,而是努了努嘴让我把它丢到面前锅中的沸水里。
“师傅啊,您说咱们店里生意那么好,您也赚了不少钱了,怎么就不把店里装修一下,或者换个地方开个更大的呢。”
我站在一旁盯着锅里逐渐由血红变成花白的猪肉,随口问道。
“闭嘴,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啊,滚出去招呼客人。”
“额。”
答应了一声后我就听话的闭上了嘴,我知道师傅再不想说话的时候,最好不要再去招惹他。
走出厨房,不大的餐厅已经热热闹闹的坐满了客人。
“那个徐什么东西的,你他妈个外地仔给我死过来,老子都到这等了那么久了,不知道出来招呼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我就火大,寻声看去眼前的这个赤裸着上身,露出胸前龙虎,斜着身子瘫坐在椅子上的是这一片出了名的社团老大。
他光着的脑袋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据说是之前在别人家里强奸了别人的媳妇,后来被那家的男人提着刀找上门砍的,后来他一发怒,带着一帮小弟剁了那个男人的十根手指头。不过至于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市井传言吧。这里的人都叫他刀爷,他的小弟很多,这一片的人都很怕他,当然这其中包括我,但却不包括我的师傅,不知怎的,他在我师傅面前总是很老实。
“刀爷,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师傅叫我去后面搭把手,没招待好您真是抱歉。”此时有些害怕的我只能搬出师傅当做挡箭牌。
果然,当我提到师傅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算了算了,赶紧先老子上一箱啤酒,这鬼天气真几把热。”刀爷抬起手拿起自己脱下的衣服擦了擦满脸的汗水。
“好嘞,刀爷这是菜单您先看着,想吃什么您直接招呼我。”我殷勤的拿来菜单恭敬的递了过去。
正当我去招呼别的客人时,我听见刀爷那一桌的小弟嘟囔道:
“破地方连个空调都没有,要不是这里的肉是真的香,我们干嘛来受这罪,刀爷,您为啥不直接招呼一声,让那小子把菜送到社团里吃。”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在放什么屁,这里的菜不管剩多少都不允许带出去,你不知道?草。”刀爷恼怒的看了那个小弟一眼。
那个小弟似乎不是很服气的样子接着说道:“刀爷您干嘛那么怕那个卢澜。”这次的他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砰!这个可怜的小弟被刀爷一个挥来的酒瓶拍到在地。
“我草泥马!老子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怎么做事要你教?”
正当所有人放下筷子看过来的时候,师傅推开了厨房的门,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到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小弟面前,连看都没看刀爷一眼,对着地上的人说道:
“小弟没教好,是当大哥的责任,我也不为难你。可这满地的玻璃渣哦,会伤到我的客人的,你说你是你自己舔干净呢?还是我喂你吃下去?”
刀爷赶紧站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低下头恭敬的说道:
“对…对不起,打扰到您店里的朋友们用餐了,是我没管教好小弟,但您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还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难为弟兄们了。”
“哦?你是谁?嗯……想起来了,他们都叫你刀爷。”师傅若有所思道。
“不敢不敢,那是下面人瞎诌的名字。”刀爷压低了腰,额头上的汗珠不断的从脸上滴下。
“瞎诌的名字?那我这外地仔这个名字也是瞎诌的吗?”
师傅说完后也没有理他,从厨房门后拿来了一个簸箕,然后蹲在那个小弟面前,低头冷冷的说道:“赶紧舔,别妨碍我做生意。”
那个小弟捂着被酒瓶砸懵了的脑袋看向刀爷,刀爷无奈的给他使了个眼色,大概的意思也就是让他照做吧。
我的天呐,这真的是我师傅吗?他怎么那么霸气?连刀爷的面子他都一点也不给啊!而且刀爷还一副很怕他的样子,看到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刀爷如今一副孙子样,爽!真他么爽!周围的客人此时一个也没走,他们的心里怎不是也痛快万分。
在师傅冷漠的眼神下,那个小弟颤颤巍巍的伸出舌头慢慢的将玻璃舔到簸箕里,因为忙碌了一天,地面上的油污尘土菜渣都还没来得及打扫,玻璃渣混在污垢里确实很难舔出来。
“唔…啊啊……唔……”
没舔几下那个小弟的舌头已经鲜血淋漓,他的泪水混合着汗水不断的滴落在地面,血水和口水混合在一起将一片片绿色的玻璃染上红色,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舌头上扎进的玻璃渣,此时他每舔一下地面就会留下一道血痕。
师傅此时似乎没了兴致和耐性,抬起手猛然将那小弟的头按到地面的玻璃渣上。
“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我说你赶紧舔干净,什么叫赶紧!”
“啊…呜呜……”那小弟在地上不断的哀嚎,双脚痛苦的向外蹬来蹬去。
尖锐的玻璃刺破了他的脸,脸上薄薄的脂肪并不能阻挡尖锐的玻璃直达嘴中。
原本心中还在为坏人受惩感到痛快的我们,不禁一阵反胃。
师傅说完拍了拍手,抬起头站了起来,对着大家说道:
“感谢大家能够前来照顾我的生意,我谢谢各位,这家不大的小店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如果不是他,我早就饿死了,所以还请各位不要在这里闹事。”
刀爷闻言赶紧向大家鞠了个躬,连说对不起,这才将这事揭了过去。
事情的第二天,市井中已经流传开了,大概的意思也就是这家小店的老板,也就是我师傅为了谨守孝心与恶势力做斗争,一时间各个版本的传言无不是在夸赞师傅的一身正气。师傅的威望在这一片急剧升高。
有意思的是,原本我以为吃瘪后不会在来的刀爷在第二天买了一堆礼品亲自来给师傅道歉。之后也毫不避讳的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过来吃饭,不过他对我的态度到是好了很多,最起码不会再叫我外地仔。
事情过了一周,周围的舆论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然而师傅的威望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将师傅原本“小卢”的称呼改成了“卢老板”。
“小海,店里的存货不多了,明天我出去进货,你明天休息一天。”快打烊时,师傅叼着烟找到我跟我说道。
“知道了,师傅,您多注意安全!”听到明天休息,我瞬间兴奋了起来,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离开了店,当我躺在合租屋的床上时已经是深夜,刚躺下不久,我隔壁的租友又再和他的女朋友在摇晃着吱吱呀呀的铁床,啊啊哦哦的呻吟。
哎,此时的满脑子猥琐画面的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袋里不禁想到了那个女孩,明天一定要鼓起勇气想她表白。
她叫李雪,跟我差不多大,还记的我刚到海港城的时候,因为什么都不懂,在街边流浪了几天,后来我找到了一家做编织袋的手工加工厂在招普工。
这个包吃包住的厂,让第一次来到大城市的我在生活上得到了大大的改变。沉浸在喜悦中的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叫李雪的女孩。
李雪相貌看上去很迷人,165左右的身高,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最迷人的还是她那胸前的一对大大的胸器。慢慢的熟络了之后,我就喜欢上了她,但却一直不敢表白。
后来一个月后,厂子倒闭,老板和她的小姨子跑路了。当时我在海港城一个多月,一毛钱都没挣到还花光了从家里带来的积蓄,那时被迫流落街头的我就被师傅收留了。而我一直喜欢的李雪则换了一家服装厂上班,每当我休息,我就会去找她。
第二天一大早,我向室友借了一套他在ktv里工作的工作服西服和皮鞋,揣着这一年来省吃减用攒下的一万块钱银行卡买了一大束花,帅帅的在厂门口等着李雪下班。
果然没一会,李雪踩着高跟鞋挽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胳膊有说有笑的从厂里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是谁?是她的男朋友吗?我该怎么办?我...
正当我忐忑的时候,李雪看到了我,她赶紧将胳膊松开后跟那个男人告了别。在她看着那个男人走远后,才走到我的跟前向我打招呼。
“嗨,徐海,混得不错嘛?你这又穿西服又拿花的是在闹哪出啊?不会是送我的吧。”她蹦蹦跳跳的走到我的面前,弯着腰抬起头像我笑着问道。
虽然天色已经逐渐昏沉下来,但我依然可以看到身穿低胸装弯下腰的李雪,她胸前深深的事业线。
“额...那个男人是?”我尴尬的移过我的视线,在没弄清楚之前,我还真不敢多说什么。
“哦,他呀,他是厂里会计,平时挺照顾我的,是我在厂里认的哥哥。”李雪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顿时送了一口气,白了她一眼:“什么呀,他都能做你叔叔了。你要小心点,别被这种人给骗了都不知道。”
“切,你那么关心我干嘛?是不是喜欢我呀?”
被李雪那么直接的问出来,尴尬的我只好将手里的花递了过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所以我也没有看到李雪的眼中闪过的一抹狡黠。
之后的一段日子,我们就在一起了,为表达我对她的爱意,我把我唯一的一张银行卡和密码都交给了她,让她别苦了自己,可以看的出她当时很感动。虽然店里的食品是不允许带出去的,但是我每天下班都会背着师傅偷偷的做些宵夜给李雪送过去。
李雪比我想象中要开放的许多,在床上只要我想要,她都会满足我,我的欲望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和李雪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活这么大最快乐的一段日子,连师傅都看出来我是交了女朋友了,还时常取笑我。
可开心的日子总是很短暂,直到有一天....
事情发生在和李雪交往的三个月后,这时的天气有些逐渐变凉了,而我的心也要慢慢的变凉了。
具体的事情是这样的,在两个月前也就是和李雪确定关系的一个月后,我退掉了之前的合租房后,我在离我工作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老房子,老房子虽然贵了一点,但是好在周围很安静没什么住户,而且只要能和李雪在一起怎么贵都行。
幸福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可有一天李雪告诉我她老家发洪水,地里的庄稼都淹没了,现在家里的父母爷爷奶奶弟弟妹妹什么也吃不上了,自己每个月赚的那点钱根本帮不了家里什么,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我看到她这一副无助的模样,不禁脑袋一热就让她把我卡里的一万块钱取出来,先给她们家里人应急用。当天晚上,李雪感动的跟我做了三次。
可在自那以后的一段日子,我们的生活逐渐变的拮据。她也老是拿我和她厂里的一些人比较,说别人怎么怎么有钱,给他的女朋友买了什么什么。为此,我们吵了几次架。
我把这事告诉了师傅,请师傅帮我拿拿主意,可是师傅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你真他么是个白痴
随着吵架变的越来越频繁,她骂我的词语也用的越来越恶毒,像什么孬种、废物、没用的东西,反正什么难听的都用上了。
此时我看着身旁熟睡中的李雪,我突然感觉好陌生。我劝自己说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自己没能力,不能怪她拜金。
后来的一个月她做的更离谱了,慢慢的她开始夜不归宿,打电话也不接,再打过去就关机,我知道她是在闹小脾气,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她。
直到那天晚上,天空下起了大雨,我在店里看见她穿着雨衣坐一个男的摩托车从我的店门口经过,她的双手抱在那个男的腰间。
晚上回了住处,我不断的质问她,她告诉我那是朋友,今天下大雨就顺路送她回来的,说完这些她就凑上来亲我。接吻中,从来不抽烟的我从她的嘴里闻到了一股烟味。
我瞬间红了眼,想脱她的衣服,而李雪却死死的捂住就是不肯撒手。我第一次动手打了她两记耳光,她疼的流着泪乖乖的松开了双手。我脱光了她,看见她的胸上和屁股上有明显的抓痕。李雪她背叛了我。
发了疯的我拿起皮带就要抽她,她一脚把我踹开叫到:“你他么是东西吗?打女人?是啊,我是跟别人睡了,而且早就跟他好了,人家能养我,你个废物能吗?你看看你,到现在还只是个餐厅的小工,就你那点钱连给我吃饭都不够,你凭什么打我?”
听完这些话我站在床旁,红着眼吼道:“老子那么爱你,之前你跟我说你家里发洪水,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你个贱人就这样对我?你他么有没有良心?!跟别的男人睡,你还有理了?!”
听到这里她更加嚣张的冲我叫到:“呸,当时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还以为你混的有多好,谁知道只是个穷狗,要不是看你还有那一万块钱,你以为老娘会跟你在一起?现在也不怕告诉你,我家里父母早就没了!你那点钱老娘也花完了,就当老娘跟你这穷狗睡了那么久的精神损失费,现在老娘我不跟你过了!”
“草,你个贱货,你是站街货吗?拿钱就能睡一觉?”
“谁给我钱花,我就跟睡,谁能养我,我就跟谁过!你管不着!”
说完,我们红着眼就厮打在了一块,不到几分钟,鼻青脸肿的李雪就哭着摔门而去,正在气头上的我也没有去理会,暗暗懊恼,怪自己瞎了眼错把金莲当作孟姜女。
没过多久,我房间的门被一脚踢开,只见李雪带着一伙人走了进来,领头的正是那天骑摩托车送李雪回来的男子。
二话不说上来就对我拳打脚踢,刚开始的一巴掌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直接就懵了,他们打完我后就把我扔到了大街上。
磅礴的大雨不断的拍打着卧倒在街上的我,鼻子嘴角慢慢涌出了鲜血,眼前的这一对狗男女向我吐了口口水就回到了我的住处。
泪水和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在恢复了几分力气后,无处可去的我摇摇曳曳的站起身去店里找师傅。
店门没关,可师傅却不在,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倒晕阙在厨房的灶台前。
第二天醒来,脑袋涨涨的,此时的右耳还在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声音,用力拍了拍脑袋,瞬间就好像裂开了一样,让我忍不住申吟了一声。
昨晚所发生的一幕幕画面在脑袋里闪过,终于我痛苦的低吼起来,这一切的打击让我失去理智。
这时我看到面前案板上立着的一把剁骨刀,刀旁放着一把碎骨锤,还记得昨天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案板上有什么东西。
此时的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因为通过刀面的反光,我看到了满脸伤痕的自己。
此时的我心中突然委屈了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想了想之后我咬紧了牙关从师傅的店里带走了雨衣、两个大麻袋和桌上的刀锤。
2014/11/2009:34
一夜的雨并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大,天色阴沉打着闪电,响着轰轰的雷声,我穿着从店里拿出来的黑色雨衣,一路来到我的房子门口,屋里的灯还亮着,但却没什么声音传出来,我悄悄的开门潜了进去,回身锁上门,滴滴答答雨水顺着我的雨衣滴在地面,我将麻袋和刀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手持锤子走向我的卧室。
伴随着我沙沙前行的步伐,我来到属于我的床边,而床上的李雪赤裸着身子侧趴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二人呼呼大睡。
怒火中烧,我高高的举起碎骨锤,狠狠的对准那个男人的脸部“噗,噗,噗”三声,一片血肉模糊,那男人的鼻子被我砸的歪到一个奇怪的方向,一只眼珠被我砸的直接在眼眶里爆了开来,看着这个男人浑身抽搐性的抖了几下,就有意识的想要坐起,我很紧张也很害怕,不由的又挥起手中的锤子对准他的头狠狠一顿乱砸,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砸了多少下,只知道当时,烂肉四溅,鲜血四溅。
见那个男人一动不动了,我才停了下来,现在看上去,这哪里还是个人头。
一旁的李雪早就被惊醒,她双手抱着头,瞳孔放大,双腿间瞬间湿润了一片,估计吓软了腿,她也不知道跑,而是在那里大声的呼救,可外面电闪雷鸣的大雨,无情的把她的呼救声掩盖了下去。
我狠狠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恶狠狠的说道:
“叫啊,叫啊,再叫看我他么怎么弄死你。”
她顿时被吓的捂住了嘴巴,“唔唔唔..”的直摇头,全身哆嗦的她没有了昨日的泼辣劲。
我伸出沾满鲜血的左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她惊惶的跪在地上,不断的哭着求饶,至于她说了什么我不太能记得了,无非都是那些什么我错了呀,别杀我呀,以后都听你的呀,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呀什么之类的。
看着床边她赤裸着身体不断求饶的的模样,这瞬间激起了我的欲望。
今天这件事结束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碰到女人了。
我让她把我裤子脱下来,撅着屁股趴在床边。她似乎略微松了口气的就照做了,也许是她对自己的床上功夫很自信,或者是别的什么。
这一次我很粗暴,可是李雪好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捂住嘴巴完全叫不出声,这让我很不爽,我用手摸了一把那男人脸上的血,然后揉在她的脸上,她马上哭喊着叫了起来。
在最后快完事的那几十秒钟,我不断的向她的头挥舞着手中一直没有放下的铁锤......
雨还在下...
我把两条尸体放在被单上,然后拖到厕所,就是这样,鲜血还是渗过被单在地板上拉出一条血痕。
我从麻袋里取出那把厚重但刀口锋利的剁刀,照着李雪的头毫无章法的一个劲乱劈乱砍下去,鲜血和碎肉瞬间溅满了厨房,耳朵和鼻子被看的已经分辨不出,头骨部分我在铁锤下已经没有了形状,像椰子壳一样零落在肉堆四周。
接下来是手脚,胳膊大腿,这里的拆卸比较简单,只要针对关节下手,自然而然的很快就全卸了下来,狰狞的我不断挥刀、挥刀、挥刀。
整个碎尸过程用了整整两个钟头,我甩了甩手上的血,麻木的看着两个人的肉块肉沫堆成的一座小山。带来的两个麻袋,根本装不下啊。
于是我拿来了案板将能剁成沫的肉块尽量剁碎,然后丢到厕所里,用水频繁冲走。
“哆、哆、哆...”剁刀敲响案板的声音让我越来越兴奋.......
“呼...”
一个小时后,我放下刀,双手已经磨出了水泡。我瘫坐在地上,用满是鲜血的手,点上了一只那男人牛仔裤里找到的,被挤压的有些变形的烟,咳咳咳...平常不抽烟的我被呛的一阵反胃,趴在马桶上我晃了晃脑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胳膊,看着眼前的这一堆早已没了人形碎肉,我也不知道今天这是自己第几次吐了。
肉沫的处理很简单,冲走就好了。
然而剩余的部分,在我打开自来水冲洗完上面的血液后,才将它们装进了麻袋,因为肉里馋了很多水变的很重,我拖着把麻袋吊在阳台上,让水能够更快的从麻袋里滴出来。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我站在阳台的窗边回想着以前和李雪的点点滴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心里并没有丝毫的波澜。
从阳台出来,我把满是鲜血的房间收拾的一干二净,血衣和床单没地方丢,丢到外面又不放心,我就把它们塞到席梦思床垫的夹层里。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天色昏暗,我来到阳台把水已经滴的差不多的麻袋从杆子上取了下来,两袋麻袋我掂量了一下..大概一共也就60来斤不到。锤子和刀..嗯,应该说是凶器,我并没有丢掉而是放在背包里,准备事后放回到店里去。
顶着雨我穿着雨衣抱着两个麻袋来到了离我不远的桥边,似乎连天都在帮我,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一个人。
“噗通,噗通。”随着两声入水的声音,我的心也放了下来。
看着波纹散去的河面,我长出了一口气。
“做的是什么玩意真他么糙!”一声轻喝在我背后的耳边响起,瞬间我毛骨悚然,回头一看:
“师...师傅!!”
师傅打着伞站站在一旁并没有理我,而是注视着我丢尸河面,自言自语道:“就这糙手艺,还想出师?白痴。”
说完这句话师傅就走了,刚走到两步就他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我是你的唯一目击者,而你的包里应该还有刀和锤,并且我的身上还有一张今晚回你老家的火车票;第二:跟我回去继续做你的打杂的,我会教你点真东西。给你一分钟考虑。”
什..什么意思?师傅的意思是,他目睹了我做的一切!!?
那选择又是什么意思?杀了他?或者跟着他?
此时的我心里很忐忑,本来心里就一片茫然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师傅的第一个方案我简单的一想也是不错,杀了他这个唯一的目击者,火车票是用师傅的自己的名字买的,我就是跑回老家了也没人知道,可是...我不敢。他的威严早就让我屈服了。
而第二个方案又是什么意思?他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还继续教我烧菜么?还是想以后借此要挟我?可是我除了这一身烂肉还能有什么好要挟的?他说的糙又是什么意思?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虽然只有一分钟,但是仿佛超越极限的我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最后的结论很简单,如果师傅真想害我,那么他完全可以不用出现而是直接报警,至于要挟?我有什么好要挟的,也许师傅还有办法帮我把事情摆平也说不定。
已有定论的我,快步上前站在了师傅的身侧。
“手艺虽糙了点,不过脑子还算聪明,运气也可以。”师傅微微的瞟了我一眼,就慢慢的走了,而我跟在师傅的后面一直不敢多问什么。
午后阴沉暴雨天,雨埋二人血泪痕。
回到小饭馆里,我看到了门口贴的告示,说是身体不适,停业三天,停业时间正是昨天我昏倒从店里的那一天。
“关门,跟我到后面来。”进店后师傅交代了一声就走进了厨房。
我关上餐馆的卷帘门,放下包,忐忑的来到后厨。
“跪下。”师傅背对着我端着一杯开水喝了一口,随口说道。
我闻声赶紧一跪,一拜到底,不敢说话。
师傅回过身蹲了下来问道:“错没?”
我不敢有丝毫怠慢答道:“错了”
“错哪了?”
“不该杀人。”
“不对。”
“嗯?”师傅的否定让我瞬间楞了一下,而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则是让我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你有一个小错一个大错,先说说第一个小错误,第一、手法太糙,之后的屁股也擦得跟狗屎一样。糙在就两个人你愣是忙活了一天,白瞎了你这一膀子力气,真不知道你在干嘛,搞的现场到处都是,乱七八糟,不过你小子运气倒是不错,要不是今天的大雨天正好帮了你和你租的房子是个好位置,你早就进局子了,还能在这里给我装孙子?”师傅一副很随意侃侃而谈的样子让我身体有些颤抖,脑袋上满是大汗。
“至于擦屁股那里,你以为把人剁成沫冲走就安全了?我告诉你,你住的那里的生活废水,都是排入城北的化粪池,经过一段停留沉淀后,就会接入市政排水管网,市政管网要么直接排入天然水体,要么直接流到江河里,最终排到大海。你现在告诉我,你剁的那一堆肉能不能过得了市政管网那里?还有你以为那么多血擦一擦就没事了,就不知道那里死了人?紫光灯一照,什么你都兜不住,最后还把尸体丢到河里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更可笑的是你个傻子呆在里面那么久是不是已经习惯了里面的味道,所以根本就没闻到那么浓的血腥味啊,处理都不处理?其他的太多了我就不说了,你没事多读读书成吗?不过倒也没什么,手法以后可以再练练就不罚你了。”
认识师傅已经一年了,今天绝对是这一年来说话最多的一次。但是他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毛发悚立,眼前的这个人他仿佛是来自地狱。
“而第二是个大错误,店里的食品、原材料不允许带出去你不知道?!是谁让你把食品带出去的?还做宵夜来讨好女人!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如果你今天没有动手,那么明天你包里的那把刀就会割过你的喉咙。”
师傅顿了顿站起身接着说道:
“看在你最后还是选择跟了我的份上,你就自己把舌头割掉来弥补这个错误吧。”
什...什么!我瞪大了眼睛跪在地上看向了师傅,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我哪里会想到,在师傅这里自己碎尸杀了两个人却还没有将店里的食品带出去要严重。
我赶紧跪走到师傅的脚边,哭喊道:“师傅,师傅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
师傅的脸慢慢向我凑近了一点,紧张的气氛瞬间让我停止了哭泣,他轻声说道:“错了,就要认罚,想学手艺,这个舌头就不能留。”
“可..可我没了舌头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了,还怎么做菜啊师傅!”
“就是因为你的废话有点多啊,要不我帮你?如果让我来我或许会顺便把你的下巴也切下来。那以后别说没味觉了,连正常的菜你都嚼不了。”
师傅站起身掸了掸腿上被我抱住所留下脏痕,接着说道:“给你一分钟,一分钟后我要看到切下来的舌头,如果我没看到,哪怕你超过了一秒才割下来,那我也会切了你的下巴。”
师傅说完就转身从冰柜中取出两桶冰块和时钟,看来一个是用来给我止血的,而另一个是用来计时的,我知道了师傅不是在开玩笑或者吓唬我。
“开始吧。”随着师傅的一声令下,我颤抖的从包中拿出了今天一直在用的刀,我的人生进入了灰色倒计时。
59...我想到了我家中的父母亲人们,我红着眼在动手前也没考虑到他们,对不起。
41...我想到了曾经的我在离开故乡时立下的豪情壮志:我徐海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35...我想到了这几年来的平庸和顺其自然。
20...我想到了李雪,这个走进我心房的女人。
15...我感受到了我自己的愤怒。
10...我理解了自己的忧伤。
7...我拿起了刀,左手拉住舌头,向舌身处一刀划下,不知是刀口钝了,还是我手软了,这一刀太轻,舌头只划开了一半,鲜血瞬间喷满了口腔,强烈的疼痛一阵一阵的冲向我的大脑,我高度集中着自己的注意力,防止自己会疼的晕阙过去,所以清晰的疼痛感让我全身肌肉绷紧,我用粗重的呼吸着来缓解疼痛,此时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太阳穴四周的突起的青筋,抬起眼看了下师傅,我失望的笑了笑,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3...还有三秒,我丢下刀,牙用力咬住舌身断裂处,右手抓住舌尖用力一拽..“额啊啊啊啊....”
0...师傅笑了。
一块块冰块被我不断的送进嘴里,含着冰,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疼的,我浑身不规律的抖动着。
我不知道我反复含住、吐出,含住、吐出了多少次,我只知道一开始血很多,后来冰块变的很多。
......
2015/11/3
“恶哥要黑海,恶嘿个啊巴。”(我叫徐海,我是个哑巴。)
“咔嘿恶个喝呼,咔哥要唔氨。”(他是我的师傅,他叫卢澜。)
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当时在我的血基本止住了之后我就晕了过去,而师傅在当晚则趁着夜色帮我去擦了屁股。
后来看新闻我才知道,他点了那里的天然气,并告诉我屁股要擦得好才行。
其实他用的方法很简单,师傅告诉我他先到了我的住处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电器,像灯啊,电视,空调什么的,然后他剪了那一片供电的电缆,并伪造成有人偷电缆线才导致断电的原因,做完后他回到了我的住处关掉了所有的窗子杜绝了所有空气流通的可能性,然后打开天然气的阀门。
周边邻居无法用电后就像向用电部门反映,至于用电部门的办事效率,本来就是难产,等他到这里又检查了一大堆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才发现断线,等他重新熔接上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我房间里的天然气已经相当浓郁。当电接通的那一刹那,原本开关全都在打开状态的电器瞬间恢复了工作,一丝火花,嘭,一片焦黑,冲天大火!!所幸只是6人受伤,并没有人死亡。
我也装装样子的到了现场,用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和那群受害者一起追责,后来责任归属到了天然气管理部门,说是管道老化泄漏,赔了我些钱,并怕影响不好赶紧让市政工程把那块地给平了,事情就这样被压了下去。
从那以后,我就很佩服我的师傅。他很聪明,就哪怕我觉得万无一失丢在河中沉下的尸体,在他看来也是垃圾手法,他告诉我东西只有放在肚子里才不会被外人知道,后来他让我买了很多鲶鱼的鱼苗,并让我每星期都往那河里投。
善后做完后,我刚在心里悄悄的送了一口气,我的师傅就找到了我,跟我说了很多他之前的故事,当时我很震惊,更加的害怕。
我知道,师傅既然会把这些告诉我,那么除非他死了要不然我肯定是走不了了。
当听到师傅将杀人煮尸当作艺术品的时候,我就已经崩溃了,因为师傅说的很自然,并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是的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而又当听到他后来将烹尸分享当作是自己的艺术升华时,我不禁一阵反胃,吐了三天,恶心了半个月,我终于明白,这些极好的肉质是从何而来,按师傅的话来讲,他这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件事之后我好久没有吃下去任何东西,然而看着吃的很香的客人和师傅,我不禁还是会干呕,来这里的客人都取笑我说这个哑巴是怀孕了吗?
不过后来我也就习惯了,反正没了舌头的我也尝不出什么味道,额,说道舌头,师傅是这么解释的,在后厨跌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自己咬断的,医生说封不了,干脆割掉吧。
说到这里,你是不是以为我的故事就因为没了舌头就可以结束了?
...
不,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一个属于哑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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