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
初夏的蔚蓝天空总是让人觉得格外好看,有种很治愈的感觉。
那些棉絮般的云团悠然闲逸地缓缓游动着,看它们那几近若无的速度,总觉得像是在承载着些什么东西一样。
在这个容易午倦的季节,还有什么比坐在阴凉处凝望这片清湛如江面倒影般的水镜更让人惬意呢?
夏天是欢悦好动的,却也不乏独坐小啜的寂然心绪。
无论是复古的小镇,亦或是素日繁华过头的摩登都市,于这下午一两点钟的时分,一切的喧闹都犹若消泯于一种与生俱来的困乏疲倦中,于那如同华丽繁星烁动般的光影下静静酣睡,沉入黑甜。
很多人都不喜欢夏天。若要我回答的话,我会恰似那冰块坠入玻璃杯般干脆的声色回应:
“夏天,无疑是一个相当绚烂震撼的季节呀。”
这个季节里,精力很容易就会过剩般的充盈,全然没有冬日初醒时那种眷恋温暖的情绪,做什么事情都倍感精神,伴随着欢悦的夏日小曲。
这样的夏日小曲,总有着让人不知不觉就会悦动起来的气氛。非要作个比喻的话,那么,夏天就像一个情绪充沛而热情亲切的感性女子。
可是,与之相对的,疲倦感就像是不时从手边抓过的碳酸饮料般,在一口又一口的清冽可人口感背后,或多或少就会油然而生出一种想要静静休憩的念头。
每到正午时分,透过不知几时沾上灰尘的玻璃窗眺望碧落,只觉得日华的璀璨难以简单地用辞藻去描绘。
那一轮轮斑驳华丽的光圈,不久即用灿烂的光影如阵雨般覆盖了整个天地,为行走于表面,或停驻于其间的生灵万物肖像描绘了各自的影子。
我亦曾欣赏着这份自然馈赠的影子,只觉得那阳光虽猛烈肆虐,却于阵阵凉风中隐藏着轻声轻语般的温柔。
厚重的云团会上,到底存在着什么样子的生物呢?
自小以来,我就一直被这个问题所深深困惑着。即或不止一次曾被人若无其事地挑破说,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空气罢了。
可我那稚嫩的心灵至今到没有承认过这样的事实,在倚靠着夏日和风迎来的栏杆处,凝望着那浸润着初夏日华般温柔色彩的白云,我的信念总能一次又一次地得到加强。
普鲁士蓝貌似的苍穹犹若冬日沉寂寡言的那恬静小湖泊,只有微风稍稍拂过呜然,间或才会荡起些许细小近乎于无的波纹。
那些一团团聚而又散的白云,就是类似于这般的涟漪,那样随性,叫人感到一种棉花糖一样甜腻的电流游离于整个身心,直达通往灵魂列车的终点站。
“如若能有机会,我真想到云端上去,好好睡上一觉。那里的绵云厚厚胖嘟嘟的,一定很舒服。”
每当仰望碧落云团似棉絮悠然犹若闲逸的隐逸游人般行走,我都能想起我孩童时候经常对母亲说的这句话。
即或到现在,我仍旧相信,云团之上必然藏着让人惊喜的礼物,是以在被问及什么样的美梦是至为惬意快乐的时候,在云端上犹如古时羲皇上人般恬逸自娱的生活,一直都是美梦清单之一。
我犹记得,有好几次假日归乡时分,我独坐在偌大且空寂的天台处,于瓷砖筑成的屋檐之下静看这天宇的万般艳彩。
夏日的微风于云端间嬉戏,
穿过那缥缈的薄雾前行,
犹若幻影无声滑过无忧无虑的梦境。
光影就像一位不知世俗为何物的旅人,自顾自地在这天地间游走吟唱,伴日华而至,随轻风消泯。
那经由之处的林木底下,草叶窸窣作响,像极了一个太上隐者漫游而过留下的阵阵灵音。
故居的房子养着小猫,虽说很温顺,可是间或亦会表现出野性的性格。
我常与猫作伴,共同坐在那角隅一处聆听夏日的音符。很多时候,待我眼神朦胧微沉犹睡时,它就会偷偷跃落我的怀中,运动起矫健的四肢趁夏天不注意,偷偷按上几个可爱的脚印。
自打我在那犹若沉陷于幻梦般的状态中,看到家猫如若世间没有任何烦恼可言般的舒服神情睡倒在那光影之下,忽然想到:
“最适合于云端的生灵,不就是有如家猫这般随性又讨人喜欢的精灵吗?”
请仔细看吧,那毛茸茸的外皮宛若雨季的地衣般不时烁动着治愈的胶囊药,趁你不注意就跳进你的嘴中,于难以引起注意的包装下流溢出幸福的清泉,殊为长久,绵绵不绝。
我亦不是第一次幻想自己能像猫一般化身为这繁杂世间的一朵轻云,没有丝毫重量,亦缺少任何烦恼的俗务。
晚风游荡时分,
吹皱了江面,吹乱了柳絮,
也吹乱了我的烦思。
就像那苍穹被吹散的白云般.
高中时期,有一回我抱着一叠叠厚重几近压垮身躯的书籍回去时,疲倦就像是坏掉的路边水闸般,名为沮丧的水源不住喷洒。
而我呢,在几近崩溃时,看到家猫就那样懒散轻盈地横卧在楼道中,悄然从窗棂溜进来的光影就这般紧密包裹着它。一股交杂着妒忌与悲伤的泪水,就这样顺从地滴落在了地板。
我到底是个格外脆弱的人呢。
或许正是如此,我才这般向往着云端之上的梦境仙踪。在那里,脆弱似乎是一个会被怜惜的存在——
每一朵白云精灵,恰都因脆弱得不堪一击,而让人益加爱惜它的千姿百态。
那可人的乖慵模样,犹若琉璃碎成片片熠熠发光般好看。
(图源网络,侵删。)
文| 狩野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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