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

作者: 梦回_大唐 | 来源:发表于2021-06-29 02:45 被阅读0次

    【九洲芳文】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诗经《击鼓》中的这段话,大意是说无论生死离合,我们都要在一起,这是我对你的约定。余生,我会握住你的手,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如果,这段话配上恰当的场景,比如,江南某个偏僻的小镇,天色灰暗,青石板的小巷中,雨雾弥漫,男人左手执伞,右手拥着小鸟依人般的女人,雨丝密密地斜织在油纸伞上,水珠顺着伞面一滴一滴地落向地面,落进路边墨绿的苔藓中......

    此情此景,是不是似曾相识?对了,就是在戴望舒的《雨巷》中加了个撑伞的男人。

    此情此景,该是多少女士梦寐以求的浪漫。

    梦里或许少了柴米油盐,现实中的她们也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

    此刻,温度刚好,午后清闲的阳光和茶水的氤氲交织在一起,我们一起来,听听她们的故事。

    霞说,活着真好,就是太累

    活着真好,就是太累。

    霞说,劫后余生的幸福感,只有死过一回才深有体会。

    15年那场重病,她曾绝望到以为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炒股,买基金,倒腾房子,一个在国有单位上班的女人,利用闲暇,抓着每个稍纵即逝的机遇,像抽动的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动着。

    钱挣上了,人也累出了病。

    在自治区肿瘤医院住院的那些日子,霞想起了年少的时光。

    霞排行老二,出生后一直跟着姥姥,在昌吉农村生活,到了上学的年纪后才被父亲接回了乌鲁木齐。

    哥哥和妹妹看着这个农村来的陌生孩子,就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

    因为带着乡下的野性,在院子里常常会犯些小错误,学习成绩也没上过幼儿园的哥哥妹妹们好,父亲脾气暴躁,为这些霞没少挨打。

    倔强的霞小小年纪就发誓,长大后,一定要活出个人样。

    霞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要这么拼命。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处处不如人?

    出院后,眼瞅着自己废人一样,她整夜地失眠,动不动就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旧病还没痊愈,她又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男人说,你以后消停点,安心养病吧,我养着你。

    男人给领导开车,性情木讷,靠他那点工资,自己又是抽烟又是喝酒,还养人?

    男人的老妈身体不好,每年都要住几回院,除去部分报销的自己也要掏不少。

    儿子在北京读预科,马上要出国,不管是去英国还是德国,那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病情稍稍稳定后,霞带着每天必吃的药回到了工作岗位。

    她不敢再把自己当陀螺,可依然不敢松懈自己。

    “我知道自己是个病人,是个曾经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女人,不是我要管多少事挣多少钱,如果我不管不问,家里家外就会一团糟。”这是霞的无奈。

    几天前的夜里,霞的胆结石犯了,疼得死去活来,熬到12点,实在是受不了,她自己打车去了医院,输完液,直到天亮了才精疲力竭地回了家。

    上午,从南疆结亲回来的男人见霞躺在家里,得知是胆结石犯了,满脸狐疑,张口就问:“你不是早就做了手术,把石头拿掉了吗?”

    霞气不打一处来,她忍住了没发作,对于这么不知冷热的男人,她只能无语。

    “这就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男人,连自己老婆做没做手术都不知道的男人。这辈子,跟了这样的男人,你说,我该怎么办?累不累?”

    兰说,这辈子就想好好活一回

    十八岁那年,兰只身从薰衣草的故乡伊犁来到了自治区首府乌鲁木齐。

    农民出生的父母眼里只有弟弟,父亲很难用正眼瞧她和两个妹妹,在父亲眼里和嘴里,她们就是几个讨债鬼。

    寒暑假,兰到处找活干,她要交学费她要吃饭。

    坚持到毕业,她留在了乌鲁木齐,她遇到了她的初恋,靠在初恋怀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举目无亲的兰经过自身不懈地努力,和朋友一起,开了家财务公司。

    不管多苦多累,她都咬着牙坚持着。日子慢慢好过了,她也想回去看看,可是回家的路既陌生又遥远。

    后来,弟弟出了意外。父亲辗转找到她时,她忽然间觉得一夜白头的父亲可怜极了。

    在弟弟坟前,她给了父亲一个拥抱。就在她和家人冰释前嫌的时候,和她同居了八年的男友悄然离去。

    “人都有命,我就是命苦的那种。”瘦得皮包骨头的兰自嘲地笑笑。

    转眼就三十多了,一直没能碰到合适的人。

    再后来,别人介绍了男人。男人有房,有工作。

    她真的累了,再也不想一个人孤单单地在这个城市里游荡。兰没有犹豫,她甚至没看清男人的长相,就和他领了证,并很快生下了儿子。

    兰结婚后,在保险公司干过几年的业务员,因为受不了生人、熟人和朋友们的白眼,跳槽到了一家消防公司做了财务主管。

    男人是那种永远长不大的类型,不管什么事都得问他母亲,是典型的妈宝男。

    兰每天累死累活地回到家,男人不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就是在房间里玩游戏,见她回来,高兴了说声“回来了”,更多的是头也不抬。

    兰做好饭,吃好,收拾完家务,就是半夜。

    此时的男人臭袜子也不脱,已然呼呼大睡。

    人累了,啥都不想,就想着早点睡觉,至于男人睡醒了,爱干什么干什么,兰像个死人,随便他折腾。

    为了培养儿子的独立能力,很小就被送到了老家那边的武术学校。

    从此,兰害怕再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家,她每天用加班来麻痹自己。

    男人出差前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大概要出去一个多月。”

    兰回到家,清理掉一堆方便面空盒和食品包装袋后,倒头就睡,那一个月,她出奇的清静。

    后来,兰和男人都习以为常。

    兰上班加班,男人出差、回家,打游戏,他们之间像陌生人一般,几乎不交流,一人一个房间,外卖还是方便面,谁吃谁买。

    想到过离婚,可儿子还小。曾经提起过,男人也不同意。就这么过吧,到哪算哪。

    兰现在经营着自己的消防器材门市部,谈业务送货,整天忙忙碌碌。

    贤说,活成了男人样,我这是自作自受

    贤还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她从小就跟男孩一样,自由散漫。在奔三的时候,迫于家人的压力,才极不情愿地把自己嫁给了追随了她一路小她三岁的男人。

    男人在市政公司上班,大货车司机。

    男人不懂得心疼人,只是每次发了工资,都一分不少地交给贤。

    年轻时,男人经常跑长途,由于常常风餐露宿,不到五十岁便拉下了一身毛病,动不动就得去医院住上几天。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贤感到了生活的压力,现在上学以后娶媳妇,要花不少钱。

    指望木讷甚至有些古板的男人,这辈子也看不到希望。就在贤正愁赚外快无门的时候,她的好友娟给她带来了喜讯。她决定抓住机遇搏一把。

    娟是某理财网在乌鲁木齐的片区小代理,她没有自己偷偷地挣钱,而是想到了她的好朋友、好姐妹们。

    贤试水了两次,虽说投入不是太多,但翻翻或翻几番的红利着实诱人。

    贤在男人狐疑的眼光中,拿出了压箱底的八万,又瞒着男人找亲朋借了借,凑了三十来万,比起娟还有其他把房子抵押了的人,贤投进去的这点钱不算太多。

    男人每天上班下班,抽着廉价的烟,喝着廉价的酒,偶尔也会奇怪地瞪瞪老婆,他甚至怀疑,老婆子是不是有了外遇,要不怎么会手机不离手。

    其实他哪里知道,即使在班上,只要有空,贤都会像看宝贝一样看看增长不停的数字。

    到期了,连本带利再投。大家在理财群里畅所欲言,憧憬着未来的某个时刻,成为了百万富翁甚至是亿万富翁。

    正当大家为自己的疯狂持续着欢呼雀跃时,先是提现失败,再就是账户也打不开。

    大家都慌了,你一言我一语,像一群没头的苍蝇,在群里乱转。

    有人当场和娟翻了脸,高声叫嚣说娟是传销头目,如果不还血汗钱,就要死到她家。

    贤自认倒霉,谁让自己经不住诱惑,再说了,你挣钱的时候,咋没说娟是骗子。娟也是受害者,她投入了三百多万,其中大部分都是借的。

    三十万打了水漂,贤从疯狂中回归到现实,班还得好好上。

    贤的钱包里,是各个银行的信用卡,每个月就这么来回倒腾着还钱。

    自己更是省吃俭用,过了几个年,都没敢买件新衣服。

    男人知道好不容易攒下的八万元没了,并没有怪罪贤,只是闷头抽了一晚的烟。

    从此,本来话就不多的男人对贤越来越冷淡。一次酒后,男人对贤说,当初我就说过,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你再瞎折腾,这个家早晚会玩完。

    男人不知道亏了三十万,贤没说,也不敢说。

    “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急功近利,这个跟头栽得真是不轻。我没敢告诉他落了这么大的亏空,他身体不好不能受惊吓。现在的我只能脚踏实地,自己慢慢还,早晚会还掉的。”说这些时,自知理亏的贤一脸无奈。

    芸说,下辈子,再去找他

    “我想好了,儿子结婚后,我就会和他离婚,真的。”芸冷冷地告诉我,语气里掺杂着浓浓的恩断义绝的味道。

    中学毕业后的芸,没能如愿嫁给她的初恋。

    初恋写一手好字,就是家中太穷了,除了破旧的三间瓦房,啥都没有。

    父亲在村里有个木材加工厂,从小被父亲当成公主的芸,生活十分优越。

    为了闺女的幸福,父亲掐断了她和初恋之间的联系。当然了,若干年后,父亲为了当年的一意孤行而一直悔恨不断。

    芸也试着找过,可再也没打听到关于初恋的一丁点消息。

    芸成了男人的新娘。男人是那种典型的三天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类型。

    父亲说了,男人家虽说也不富裕,但他是国家户口,其实他老人家搞错了,男人只是被乡曲拐厂送到无锡学了几天做自行车配件技术而已。

    芸是个天生的生意人,她有着姣好的身材和较高的情商。

    生了丫头后,为了躲避老家计划生育工作人员的追捕,她带着失业的男人逃到了重庆。几经周折,在石桥铺机电市场安定了下来,几年后,虽不是大富大贵,倒也活得不错。

    怀了第二胎刚刚显怀时,男人天天催着她去做B超。后来的几年间,芸接连做掉了几个女孩。没办法,男人是家里的唯一的儿子,生个男孩才能传宗接代。

    癞头的婆婆因为儿媳一直生不出孙子,曾大张旗鼓地怂恿儿子早点离婚,一来她误以为风光的背后是她儿子的能耐,二来她认为儿媳妇就是个生女孩的命,以免他们家断了香火。

    芸又怀孕了,男人照样又是催着她尽快做B超,甚至打听了什么先进的羊水胎膜检测法。

    芸摸摸肚皮,说啥也不想再打掉了,拖了几个月,实在拗不过男人的她在公园呆了几个小时,装出垂头丧气的样子回了出租屋。

    芸的肚子越来越鼓,男人先是好言相劝,到最后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打起苦情牌,芸并不为之所动,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啥也要生出这个孩子。

    男人跑回了老家,抱着老母亲哭了好几回,害怕绝后的母亲告诉他,等丫头片子一生下,立马就送人!

    男人瞒着芸,偷偷把老婆肚子里的“丫头”送给了市场上一对没有生育的中年夫妇。生产那天,芸一个人躺在产床上,男人躲在出租屋里看着香港武打片。

    当男人得知芸生的是儿子时,他欣喜若狂,他赶忙退掉了中年夫妇预先给的一千元营养费,一边大骂医院B超医生真缺德,一边提着营养品屁颠屁颠地往医院赶。

    男人给母亲报了喜,癞头老太对着家神柜上的菩萨像连磕了几个响头,涕泪交零,“祖上积德啊,我有孙子了。”

    芸带着儿子住进了宾馆,双满月时她把儿子托付给了在老家的母亲,交了罚款,独自去了广州。

    芸的生意越做越好,买了一大片的门面。男人像个哈巴狗一样,觍 着脸跟在她的身后。

    为了孩子们有个完整的家,芸忍了。

    后来,芸的生意越做越大,资产几千万。自卑的男人总觉得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他动不动就会找茬吵上一架,有时候还会动动手,好像这样才能保全他可怜的尊严。

    “每天累死累活,店里厂里都是事,他倒好,除了吃吃喝喝打打麻将,啥都不管,还他娘的有事没事找别扭,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

    芸很怀念那段懵懂的时光,怀念在兴化读书的日子,以及那个不知道现在过得咋样的大男孩。

    芸说,下辈子,我一定找他。

    琳说,如果时光倒流三十年,多好

    琳撸起袖子,胳膊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瘀斑。她叹口气,“不是我打不过,再闹下去,日子就真的过不成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还是当初好啊,虽然穷点,可是过得开心。”

    三十多年前一个很平常的清晨,琳带着一身换洗衣服,偷偷地离开了家。

    当琳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陆姜大桥时,男人正顶着一头露水,焦急地等着她。

    他们坐上了去溱潼的帮船,依偎在船舱角落里,昏暗的灯光下,两张稚气未脱的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琳跟着男人一路往北,他们到过沈阳、长春,男人干过木工,也打过零活。

    琳说,她这辈子忘不了在苏家屯时的窘境。年前,包工头的老乡拿着大家的工钱玩起了失踪,只知道他是太县的,太县那么大到哪找他去?

    男人沮丧地回到了出租屋。

    五毛钱的面包加根两毛钱的火腿肠,男人双手托腮认真地看着琳吃完,然后自己呼啦呼啦地喝着稀饭。

    外面,雪花纷飞,天寒地冻,琳的心里暖暖的。

    父亲发誓这辈子不再认她这个女儿,因为琳的出走,让憨厚的父亲在乡亲们面前丢尽了脸面。

    终究,父亲还是收下了男人送来的烟、酒、茶食,搂着外孙女亲了又亲。

    家人都认为琳没有看错男人。琳也调侃说,我就是看上他的人,才斗着胆跟他跑的。

    男人胆子大,借了钱,在村公路边盖起了几间大厂房。后来,男人的产业越做越大,不锈钢产品卖到了国外。

    后来,厂搬去了镇子西边的工业园区。琳生了儿子后,男人更忙了,忙得很少归家。

    琳有了花不完的钱,安心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琳除了每天把自己化妆得漂漂亮亮,她还学会了跳广场舞,学会了刷抖音。

    琳无意中发现了男人的秘密,男人有了相好的,是个看上去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女孩。

    琳先是震惊然后是震怒,她砸了男人的手机,男人也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男人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琳带着家人在泰州的碧G园别墅中,当着男人的面把女孩暴打了一顿。

    男人撂下了一句狠话:“你别以为把小丽逼走了,我就会和你过,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当初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丧门星,你以为你把钱拿给你弟我不知道?你以为三四百万是大风刮过来的?”

    琳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正视男人的眼睛。原以为自己偷偷帮衬不争气的弟弟,鬼不知神不觉。

    回了家的男人不再追究钱的事,却关心起了琳的私生活。

    跳广场舞时,后头是不是跟着个老头?手机里的那个“大梦醉入四月天”,是不是她老相好的?

    酒后的男人,想着法子在肉体上折磨着琳,弄得她遍体鳞伤。

    琳是有苦说不出,又不敢提离婚,她知道五十岁事业有成的男人正是某些女人眼中的抢手货,他是想通过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把琳逼走。

    “我也想过离婚,可我五十岁的人了,离婚后,还能干啥?闹也闹了,打也打了。为了儿子,我是想开了,随他去吧。”

    我不是编故事的高手,如果是凭空臆想的话题,往往不是过于矫情就是过于悲苦。我只是用这五段平平淡淡的文字,记录了五个女主人公真实而平淡的故事。

    夫妻之间,成了这几种局面,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实这只是千千万万个家庭生活的缩影。

    佛曰:“今生你嫁的人,是前世葬你的人。”

    清朝洪升更有诗云:生既为同衾,死当携手归。

    夫妻相守之道,贵在理解和包容。既然是上辈子的缘分,成就了这一世的婚姻,就该好好相守,到老。

    我个人认为,家人之间的爱,不是索取,而是感恩。只有用平常之心去爱自己的另一半,用心去经营自己的家庭,尽可能放大对方的优点,幸福一定会伴随你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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