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晴野(2)

作者: 枕云_ | 来源:发表于2017-12-16 00:26 被阅读8次

晴野:

          写信的时候我总是不爱把名字作为开头的称呼,可是我又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打破这既定的规则。就像我们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却又不知道究竟开向哪里的,一站一站的命途火车。

           又是一个雨夜,桌前的窗子外有滴答滴答的声音,这道声音的帷幕遮住了我看向天空的眼,和本该属于黑夜的明亮的月。我想起了一个夏天的雨夜,那是夏末,我们结束了高考,也一同结束了那些懵懂又纷乱的感情。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是朗夜繁星,后来怎么就下雨了,谁知道。我们就在雨里慢慢地走,是一条僻静的路,我们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们曾约定,如果25岁时,彼此都尚未有挚爱的伴侣,便互许终生,携手永结。我们还说,最多只要活到40岁,大约40岁以后的日子,都是生不如死。可是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40岁是什么样子,连25岁都那么遥远,是无论如何登高垫脚,都够不到的远方。更何况“终生”这种带着时限的字眼,我们不懂,我们想象不到。从我家走路去你家,就是远方,从日出到日落就是永恒。

            所以许诺这种事情,最终都是用来食言的。你和我,平静而轰烈地过活,花开了又谢,水化了又冻结。但我们仍然是朋友,在百兽行走的世界里,只有你,只有我。仍然将一眨眼当作永远的我们,总会有点点力量支撑对方。

            晴野,若背叛了灵魂而活,是不是就简单了许多?若背叛了自己而活,是不是就轻松了许多?

            我已经彻底不知道了,人到底应该按着哪一种方式生活。眼前的景色太绚丽,总是不知道哪一种色彩属于自己,茫然而又矛盾着。

            脑子里有把火拼命地烧,灼伤了祈盼,焦掉的无法阻断的缕缕思绪。停不下来的,太多愚蠢的思考,让我总也总也找不到方向,无论是后退的还是前行的。好像明明清醒,却狠狠停滞。

            世界巨大,我很微小;我很巨大,宇宙很微小;怎么看,怎么都是矛盾,怎么都是无法协调,怎么都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的心,就在我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拉扯里,乱了。然后一次一次整装待发,一次一次停下重来。有太多,总是阻挡我,它们阻挡我前行的脚步,阻挡我渴盼远行的渴望。

            算了算了,每次我都这样告诉自己。即便这样,为何还要相信远方的存在?算了算了,每次我都这样阻挡自己。即便这样,为何坚信的远方迟迟不现?已经不再是自负和自卑之间单纯的矛盾战役,已经升级成为坚定与怯懦两股思维之间邪恶的血拼。

            我以为我习惯了苦难和坎坷,却不知在这样一个习惯的过程里,苦难与坎坷已然依赖也眷恋了我。甩不开,躲不掉,抹不去的,就是生命的疤。漂亮与丑陋的形状,都有了惯性。

            我根本无法背叛自己的灵魂,只是一味固执却找不到两全的途径。所以一直——举步维艰。

            有个小小却固执的希望,有个微微却坚定的信仰。虽然,风总会起,浪总会滚。掌帆的人,也会畏惧,但,不要退缩,是的。

             见信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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