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凉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所以清楚地知道在旅途的过程中得到了心灵的自由,就一定会面临孤独和寂寞,所以坦然地接受。
第一次知道婺源这个地方是2013年,那一年赵薇的电影《致青春》风靡整个校园,其实木凉早就看过辛夷坞的原著,并不喜欢张扬的郑微,可是却还是在结尾的时候有些心疼这个倔强的姑娘,但是正如书里写的那样,在时间和现实的夹缝里,青春和美丽一样,脆弱地如同风干的纸。那些青春的故事终究会随风而去,留下的永远都是记忆和遗憾,在时间里,有多少人能坚持一成不变呢?
但是让木凉心跳加速的是那个有着刻满岁月痕迹的香樟树和象征着青春的油菜花的地方。于是时隔许久,木凉再次背上书包出发。
一个人旅游的时间越长,木凉越知道怎么找到属于自己的舒适感,渐渐地也学会了和陌生人聊天,学会倾听别人的故事,火车上遇到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两个人颤颤巍巍地相互扶持着,每次看到这种场景都会特别感动,于是帮助两个人放好行李,然后坐在一起聊天。
两位老人住在北京,这次是回故乡,听他们讲是因为家里的妹妹去世了,两个人才有了机会回乡,从老人的神态中,木凉看到的不是妹妹去世的难过,更多的是回故乡的激动。
火车在天朦朦亮的时候靠站,两位老人看着越来越近的故乡,情绪明显起伏起来,一直在念叨着,变了,都变了,怎么和以前都不一样了呢?木凉心想,这大概是老人最后一次回乡。
木凉来自北方的工业化小城市,鲜少有名胜古迹,于是刚进入徽州时,深深地被青瓦白墙的徽派建筑所吸引,高高的马头墙,精致的房屋布局,石雕、木雕和砖雕更是显得富丽堂皇,大概只有苏州的园林才能与之媲美。
走在石板路上上,忍不住去摩挲墙面,木凉闭上眼睛,想起数百年前的徽商历史,木凉心里一紧,感受到一丝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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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世纪之前,曾经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生存在贫困的山区,可是却没有被环境打败,他们积极向上,努力挣扎,没有钱那就努力赚钱,没有田地那就经商,在那个时代,人们都称他们为骆驼,因为骆驼可以在最艰难的环境中生存下去,于是他们背着麻袋从大山里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们麻袋里除了干粮,还有一根麻绳,如果不成功那就用这根麻绳了结自己,正是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精神创造了他们的辉煌,也让这群人有了自己的名字-----徽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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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凉徘徊在这些建筑群中,试图去感受岁月留下的痕迹,内心却是失望万分,因为这些冷冰冰的马头墙将这些院落包围起来,没有人知道在这些深深庭院之中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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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徽商通过典当行业,茶叶,盐业发了家,可是却没有想着扩大规模,也没有想着工业化,他们带着万两黄金回了家,丝毫不在意地炫富,他们把房子建得富丽堂皇,他们吸食鸦片,玩弄女性,在他们的推动下,产生了扬州瘦马、徽剧等行业,他们大把大把地挥霍,完全不害怕老天会惩罚他们。
因为深受程朱理学的熏陶,他们又被称为儒商,可是正因为这样,在他们眼里举宗之事,莫过于祠,无祠则无宗,无宗则无祖,于是一座座祠堂矗立起来,据统计,在徽商最辉煌的时期,一共建过六千座祠堂,这些祠堂是徽商曾经辉煌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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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随着政策和战乱,即使有最后的回光返照胡雪岩的存在,徽商依旧坠落黑暗的深渊,一代辉煌即刻终止。
仿佛看见一个个富可敌国的徽商,满面红光,对着瘦弱得像小马一样的女孩子指指点点,露出猥琐的眼神,不禁不寒而栗。
木凉惋惜多于同情之情,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结局的,罢了罢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耳边总会想起在甘孜遇到的那位大叔的声音,丫头,不要太较真,你看历史多长啊,除了时代的变迁,又有多少故事是真实的呢?
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日坐大巴去的篁岭,一路上都是山路,不知道如何来表达窗户两边的美景,木凉心想,生活在这里的人,不需要考虑买房,不需要考虑生活的压力,生活慢得像他们门前的流淌的小溪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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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前面的游客,一口南方的口音,一直在车上大声地讲穷山恶水出刁民,木凉难掩内心的愤恨之情,大声地驳斥,不要拿你所谓的优越感来评价别人,别人不稀罕。
木凉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一面来山区旅游,一面又对这个地方万分嫌弃,他们带着优越感来到这里,对着手机相机摆出姿势,发朋友圈告诉所有人这里风景很美,转身又嫌弃和嘲笑这个地方贫穷和落后。
也许这里没有通自来水,可是门口的小溪比自来水更加清澈,这里没有无线网,可是这里夜晚的星空比手机更加有魅力,也许这里的百姓贫穷,可是不知道人家过得逍遥自在。
正值四月,婺源的油菜花开得正是最旺的时候,满山的金黄,这里是油菜花的天堂,不禁要佩服婺源人民的智慧,冬天播下种子,春天的时候开放,作为景点对游客开放,开败以后收获榨油,一举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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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木凉下山,在山脚边的小饭馆点了一些饭食,饭馆的装修不是很豪华,却也十分有意思,木凉拍下客厅的照片,老板不好意思地说,这些破玩意有啥可拍的,可是在木凉眼里,这些都是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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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菜的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木凉很好奇问他,为啥没有上学,孩子只是看着木凉笑着不说话,木凉再次追问,却发现孩子只能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才发现这是一个被天使吻过的孩子,不由得心疼起来。
夜色来临,月亮若隐若现,木凉想到致青春里的那句台词,月光再亮,终究冰凉,木凉摇摇头,月光虽凉,但是人心暖就足可以抵御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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