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不管男女老少,所有人谈之色变的一种疾病是:癌症。
癌症是一种基因病,我们所有人体内都隐藏着癌基因。在健康的细胞中,癌基因是不存在,或者不表达的,因此也无法影响细胞的正常生命周期。可是在癌细胞中,由于基因突变或癌基因被激活,导致细胞脱离了正常的生命周期,开始不受约束地分裂,并用各种手段逃过人体免疫系统的监视和抓捕,不断成长壮大,与正常细胞和组织抢夺生命资源,直到最后引起机体的全面衰竭而死亡。
癌症之所以可怕,正是因为癌细胞具有上面讲到的“免疫逃逸”特性。人体的免疫系统十分强大,可以识别并消灭入侵身体的各种异物,如细菌、病毒、外源细胞或组织,等等。但是,癌细胞是由人体自身的正常细胞癌变而产生的,因此细胞表面具有多种可以抑制免疫细胞对自己发起攻击的抗原。通过这些抗原,癌细胞成功地欺骗了免疫系统的攻击细胞,逃脱了被消灭的命运。
直到今天,治疗癌症的主流手段仍然是放疗或者化疗。这两种方法都可以有效地杀死癌细胞,但是为什么癌症的治愈率如此之低呢?这是因为,放疗和化疗是无法进行敌我识别的,也就是所谓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会大量杀死正常的细胞。病人的身体无法长期承受正常细胞的大量死亡,所以放疗和化疗具有不可持续性,在杀死所有癌细胞之前,就必须停止,以免先杀死病人。所以这两种疗法不能把癌细胞杀干净,总会留下较高的复发率。
人类长期以来一直想彻底征服癌症,一个最主要的思路就是让癌症疗法变得越来越精准,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不伤害正常细胞。这就要求新的疗法具备敌我识别的功能。全球的药厂、科学家、肿瘤科医生,数十年来,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着。
2018年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电影《我不是药神》,其故事的大背景就是围绕着抗慢粒白血病的特效药“格列宁”(即现实中的格列卫)来设计的。这种药能够极大地提高慢粒白血病患者的长期生存率,对他们来讲是救命的神药。
其实,针对许多不同的癌症类型,现在都有特效药已经进入商业化推广。这些药物也叫做“靶向药物”,顾名思义,它们就像导弹一样,可以瞄准一个特定的靶子进行攻击。稍微具体地说,这些药物可以找到癌细胞表面的某种特有的抗原或者位点,与之结合,让药物有针对性地作用于癌细胞,将其杀死或阻断它的分裂。正常细胞不具有这些抗原或位点,因此不会被药物影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风险,就此解除了。
可以看出,与传统化疗比起来,靶向药物能精确地杀死癌细胞,免除了误伤正常细胞的风险,给癌症晚期或者身体虚弱的病人带来了福音。
遗憾的是,同样的癌症,背后可能是不同的基因突变,也就是说,对这种基因突变起作用的药物,不一定能对其他的突变类型起到同样的效果。这就给靶向药的研发带来了许多困难。许多药厂的研发团队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某种抗原的作用,并以此来研发新药,可是最终无法通过临床实验的验证,导致药物无法上市,团队黯然解散的事例,比比皆是。
为什么抗癌靶向药一般都非常昂贵?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药厂需要攫取高额利润,另一部分原因就是新药的研发实在是太漫长、太费钱,而且一种成功的新药背后,往往是数十种未能获批上市的药物,因此成本的高昂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
《我不是药神》反映的一个主要问题是靶向药价格太贵,导致中低收入患者无力承担用药成本,只能采取姑息疗法,在绝望中等死。作为无产阶级的一员,我也同样痛恨某些药厂的定价策略,时刻都在盼望靶向药的价格能够降低到大多数患者都能负担得起的程度。不过,客观世界的运行不以我们的主观意愿而改变,只要新药的研发成本居高不下,最终上市的药物价格就无法大幅降低。
我相信,任何一个为患者着想的政府和企业,都会想要不断降低抗癌靶向药的用药成本。从正在厦门召开的第二十一届全国临床肿瘤学大会上,我们也可以看到各个企业为降低病人成本而作出的努力。通过与各大医院肿瘤科医生的配合,新的综合疗法不断问世。同一种癌症,可能几年前的五年生存率只有30%,而在今天,同样的治疗成本,该病人的五年生存率可以提高到70%。过去被诊断为无法转化的肿瘤,现在可能已经可以通过手术和靶向药物治疗来转化为可以治愈的肿瘤。
或许在可见的将来,治愈癌症的成本仍然会居高不下,但从长期趋势来看,癌症的治愈率和长期生存率都是不断进步的。对普通人来讲,注意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坚持定期体检,是预防和早期发现癌症的最重要手段。发现越早,治愈的成功率就越大。
期盼人类能早日彻底攻克癌症这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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