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一个离的越近,越感受不到的地方,因为你已经融入其中,成为了城市的一部分。有人曾对我说北京的文化气息很浓,而我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他说的是什么,我会说:很喜欢杭州的情调和味道,但我知道,杭州人听了一脸茫然,根本找不到所谓的什么情调,更别说味道了。后来不是有人用一种特别经典的话,道出了旅行的本质吗?从你过腻歪的地方,去别人过腻歪的地方看看。
很多人觉得,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其实在哪玩都一样,在海滩玩沙和淘气堡里玩沙,快乐是一样的。大多数人甚至不赞同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带她出去旅行,一是不方便,二是孩子对玩的区别感受不强,三是孩子记不住发生了什么,大家会觉得钱花的不值得。他们内心渴望得到一个功利的结果,就是孩子可以记住大人的好,都有哪些人陪着她,最好能像写作文一样记住,可“旅行”本身,是一种性格,是一种体验,是一种融入骨血的记忆,与功利毫无关系。
我三四岁就被外婆带在火车上,往返于不同的城市,也许是汉中,也许是西安,也许是邯郸。如果你问我现在能想起什么,头脑里只有如碎片一样的画面闪过,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某天翻看老照片,有一张姨夫抱着几岁的我在西安大雁塔的合影,我突然惊讶的想:“我去过西安吗?”就算使劲想,也只能依稀想起兵马俑的一个画面,至于和谁去的,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去,完全想不起来。
长大以后一直觉得自己是那种“野孩子”,如果能整天穿梭于各个城市,看不同的风景,到处疯跑,是最让我心满意足的。很多年以后,我才发现,与外婆一起“行走”的时光,带给我的,远比记忆一些风景重要的多,这份乐趣已经变成了骨血融入到了我整个生命中。
我之所以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带你到处游玩,不求你能记住什么,只为让你体验旅行的乐趣,生活不断融入新鲜感的美好,为我自己结个“说走就走”的玩伴。等你再大点,再大点,我们可以一起“离家出走”,爸爸回家,只看到一张字条,我们俩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定非常有趣。
我们晚上即将踏上从越南归家的旅程,白天约上你的玩伴汉堡,让你俩再次来到海边尽情的玩耍,下一次见海最早也要半年以后了。我寻到一处躺椅,给你们约定了活动范围,就算是万事大吉。打开一曲喜欢的音乐、翻开一本带在身边的好书,打个盹儿小睡一会,时间就如飞一般的消失了。
“妈妈,我想去泳池里玩水,可以吗?” 我被你的声音叫醒,迷迷糊糊的看向远方,海边的人越来越少,天空又下起了濛濛细雨。原来,躺椅的后方,有一个很大的露天泳池,汉堡弟弟已经被抱下了水,我指着天,温和的对你说:“下雨了,水会很凉,容易感冒 ”。
你指着汉堡弟弟委屈的说:“他都可以玩,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坚定的告诉你:“他下水,是他的事,感冒也是他的事,妈妈不想让你生病”。你仍然不死心,提出要求:“我们一起去试试,看看水凉不凉,如果凉,就不下去,不凉,我就下去玩,行吗?” 。“成交” 我干脆的说,我俩击掌达成一致。
汉堡弟弟戴着游泳圈在水里玩的开心,我拉着你的一只胳膊确保安全,你的小手伸向泳池水面。“凉吗?”我问。你迟疑了一会,特别小声的说:“我觉得不凉”。当我把手放进水里的时候,我看着你笑了,俏皮的问:“不凉吗?” 我把凉凉的水弹在你的身上,一把抱起淘气的你就地转了一个圈,你不再提下水的事。我一直担心这么凉的水会使汉堡感冒,劝过一次,可汉堡的家人说没事,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就在我们要离开这片海的时候,汉堡弟弟流起了鼻涕。
我们来时,飞机还没有起飞,你已经进入了梦香,没有看到天空中的夜景,没有感受到起飞的激动,你有些怪我怎么没有叫醒你,所以回北京选座时,我特意挑选了靠窗的位置,以便你可以从高空看清地面的光亮。
机舱里坐满了人,我很好奇的等待着旁边的乘客,由于我们俩的位置靠窗,出来进去肯定少不了麻烦人家,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直到飞机开向跑道,我们旁边的乘客也没有出现,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人拥有了三个座位,一整排都是我俩的,晚上你可以躺平睡觉了,坐票改卧铺了,仿佛我们在飞机上拥有了一个“豪华单间”。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你激动的攥紧了小拳头,等待着它离开地面,突然“呼”的一下,它脱离了地面的束缚,直飞云天。“妈妈,起飞了” 你用惊喜的声音把“发现”告诉我,我问:“有不舒服的感觉吗?”。你一边拉起挡板看向窗外,一边说:“没有,可高兴了,妈妈,你看东西变小了,这么小 ” 你充满喜悦的说。看着你好奇的样子,就像我自己也回到了童年,开心极了。
夜深的时候,你平躺在两个座位上,把我的腿当枕头,睡的很香,还时不时说一句梦话,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汉堡弟弟感冒不舒服,这一夜总能听见他哭闹的声音,姥姥、妈妈、爸爸换着哄他,他每哭一次,我也跟着心疼一次,让我想起,你生病时我所有的担心。庆幸自己当时坚决不让你下水,否则现在难受的肯定也有你。回到北京后,我一直很关心汉堡,差不多又过了三五天,他才完全恢复。
我们在外面“漂”了几天,终于回家了。如果说好,哪也没有家好,家里肯定是最舒适的地方,但是时常“漂”在外面几天,会让我们的生命更加丰富。十年里,你是把第一年重复了九次,还是让每一年都过出不一样的感觉和思考,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生。如果我们不能改变人生的长度,就去拓展人生的宽度,再用思想升华人生的品质,这样的人生才立体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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