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窗前的“断头”槐

原创文学/问我归何处

我家窗前的“断头”槐

2010年，我搬到了新家。北卧室的窗前有一棵不高的槐树，枝叶在我的窗前摇过了一年四季，我亲眼看着它走过春夏秋冬。每天清晨，我拉开窗帘第一眼见到的是它，枝叶摇着，沐浴着清晨洁净的阳光，仿佛一脸的灿烂问我一声早安；每天晚上，我闭合窗帘，最后一眼看它，它还是那样地摇着，一身如水的月色在它的夜里流着，给我的睡梦之前带来清亮的幽静。

忘记了是哪一年的五月，它开花了。原先绿色的梢头增加了一串一串的乳白，也飘进来淡淡的雅香。我站在楼上，能目睹它的花冠，绫罗伞盖一样的护着它脚下星星点点的黄花，让空中与地面的清芬相连相牵，更是我生活中最近的清净所在。

晨起喝的第一杯水，多时都是看着它喝下去的。春天的新绿，初夏的槐香，秋天绿的老成以及冬天的干净的褐色枝条，都成为我杯中的一抹茶青，清新着我的胃，淘清我的心野。送给我每天第一丝惬意的一定是那棵我看不见它在长大、而真的每天都在长大的槐树。

我家窗前的“断头”槐

去年冬天，物业人员去了它的茂密的、所有横生的枝条，也去了它的头，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干——因为它的树冠遮住了小区里的一个监控摄像头。我生活的每一个清晨也随着清冷了，整整一个冬天，心中一直担心春天的时候，它还会不会再生枝叶。春天来了，它长叶了，稀稀落落的，生得很悲惨，萧清凄楚的那几片叶子，仿佛每一片都在控诉，每一片都在哀伤着......

每个清晨，依然看着楚楚可怜的它在拼命地生长，直到今天早晨，我有了一个很意外的发现：它新生出来的小枝，方向一顺儿地朝西北，按理说，东南边朝阳的方向才是它的生发方向。正在纳其端倪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离它较近的摄像头——可那摄像头并没有遮住它生长的光线，不会说话、貌似没有思想的它，为何要如此生长？

这么多年来，我在给学生讲野外辨别方向的时候，一直告诉孩子们，枝叶繁茂的一端是南面，稀疏的一方是北面，教材里呈现的过程也只是如此。不知道我家窗前的这棵槐树在遭受断头厄运之后，为什么改变了生长方向——那是违背了一般生长规律的方向。

我家窗前的“断头”槐

说来也是真的奇怪，正在敲文字的时候，赶上屏保休息，我端起杯子，又一次对着它喝水，转身回来的时候，电脑屏保中出现了一串句子，我以最快的阅读速度读完，快速反应中，觉得这串句子就是我和断头槐的答案：“境遇难以改变，你能改变的唯有面对它的态度”。

作为一棵槐树，在人们面前，它是怎样的无助，没人懂它，它只是想活着，长大自己，并护住脚下的那些比它更弱小的星星花。它无法改变断头的境遇，似乎知道如果按原来的方向生长，还会有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的断头......说不定哪次断头之后，就无法长出新的头。于是它只有改变自己的生长方向。我突然觉得：这是多么睿智的生存法则。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身边的事物是我们最好的老师。如果我们总能逢难改变，顺势生长，也许会免去许多折难。

我家窗前的断头槐，向你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