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年那些事(二十五)
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母亲过门,大姐大哥二姐相继出生。
一家其乐融融。
乔家不是大富大贵。房子倒是别具一格,异于左邻右舍。
祖父本身是木工,对木材尤擅算计,买得便宜适用的木材,建房倒不含糊。高高大大的驴头屋,四梁八柱,七路在上,站板到底,
七路在上,即屋面上铺设七根桁条,在当时,算是比较考究和气派的。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改朝换代,必定对家庭带来影响。四十年代中后期,国民党在淮海、徐蚌等战场节节败退,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八路军推翻了国民党的政权,解放了大片的国统区。首先在盐城地区建立了红色政权。
朝代更替,多种谣言四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堤高于岸,水必湍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一家饱暖千家怨。
祖父母权衡再三,决定携家带口,背井离乡,一路南下。数月流徒,来到上海,此时举目无亲,政治流氓,各种帮派势力此消彼长,一家七口夹缝中求生,刀尖上过活,走投无路之下,重操旧业,临时决定,连夜赶工,制成小木船一艘,一家七口继续往江西方向逃难。后经人再三劝阻,方在上海落脚。
十里洋场,灯红酒绿,有钱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穷不怕,人生几十节子过到老。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是火焰山也得过。
大姐年纪虽小,特懂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起早贪黑,菜场拾莱皮,煤场捡煤渣。以补无米之炊。
放学之余,亦常协助母亲剥蚕豆皮,拆旧毛线。这些都是揽来的活。负责领送,每斤得些极少的薪酬。
一岁年纪一岁事。长兄小大姐两岁,又是男孩,生在封闭落后的乡村,很少有小伙伴在一起玩,每日里见到的,不是鱼塘,杨柳树,就是庄稼,鱼虾。没有学上,没有书读如路边的小草,无人问津,自生自长。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可说是个没有见识的小顽童。初来上海,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站在马路边上看人家小孩玩拍皮球,打香烟牌子,跳房,跳皮筋等。语言又不通,只能看人家玩,一看就是半天。
那时的上海,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棚户区简易房,保温极差,冬天里,寒风一吼,奇寒刺骨。
掌灯时分,一家人围桌而坐,忙碌了一天,正准备吃晚饭,刚端起碗来,大姐发现弟弟不见了。一家人慌了神,全家老小一齐出动,走街串巷,一条马路一条马路的找,大弄堂,小弄堂一个也不放过。过了晚饭时间,在弄堂里的一亇转弯处找到了他。
原来,他在看人家拍皮球,皮球一跳老高,然后下地,还在不停到跳,他哪天见过此玩艺,看得呆了,琢磨不出球会跳的道理。
省吃俭用,靠手艺赚钱。安定下来后,祖父母掌舵。二次创业,在上海闸北区的一条小路上,自建两间两层小楼。面积不大,起初一家七口,后来我和弟弟相继出生,一家九口人。挤在一间小楼里,另一间出租,得些租金,贴补家用,偿还债务。
大姐、大哥和二姐都还上学。再穷不能穷孩子,不能穷读书。这是祖父的话。人口多,地方小。我记事时,就随祖父母睡觉。祖父白天生活苦,有吃夜宵的习惯。所谓夜宵,也就是开水泡馓子,煮黄烧饼等。总会留一点给我。九口人吃饭,分两个桌子,一大一小。祖母、母亲和两个姐姐在小桌子,我们在大桌子。我和弟弟人小,吃饭够不着。父亲特地做了兩张高凳子,弟弟的最高,我稍矮些。后来这两长凳子伴随我们成长多年,直到五八年,除了父亲,一家八口,又举家还乡。
我的童年是在幸福安定中度过的。有祖父母,父母亲的娇惯与关怀,衣食无忧,小小年纪,记得已有两件绒线衫和马夹,十岁之前头上留有小辫子,上学的时候已知道小男生留辫子,怪不好意思,越是这样,早上起来,梳理的时候,姐姐还要为我扎上红头绳。
可能是受父母的影响,姐姐哥哥对我和弟弟都很好。有时赚到辛苦钱,总记得为我买碗馄饨。
学校离家不远,靠近苏州河边。学校是租借人家的,我们小学生都是上半天课。伴随我一生的是在上海学到了汉语拼音,至今不忘。我的第一位老师,名戴文艳,那时,可能二十出头吧,既美丽又文静,对我特好,教室里上课,来回走动时,到得我这儿,常驻足停留,看我的作业,看我写字,还摸摸我的头。
五八年一别,我再也未见过她。只知道她家在恒丰路桥南左手转弯,往西海电影院方向。年代久远。愿她健康长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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