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第一章 谜案疑凶2
2017年3月20日凌晨1:30分，地点：庆滨市某看守所。
看守所提审室内，一个戴着眼镜，脸色白皙看着文质彬彬的男子正面无任何表情地坐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他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审讯桌，被铐着的左手食指在身前的支板上轻轻地点击着，像是聆听一首曲子时跟着节奏打拍子的样子……
“瞧，他还挺悠然自得的。” 岳骏看着监控屏幕说道。
“禀性难移。”一旁的冷晖说道。
“这个时候提审，他应该知道是你来了，并做好了心理准备。” 刘建军说道。
一直盯着监控画面的冷晖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刘建军，嘴上道：“我这就进去。”
刘建军点了点头。
提审室内。
随着室门的开启，坐在椅子上等待讯问的男子将头朝门口扭去，当他看清来人后，嘴角微微一翘。
冷晖径直走到男子面前，静定地看着对方一会儿，然后开口道：“老同学，没有想到，我们久别重逢会是在这个地方。”
“这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男子说道。
“哦？这么说，我们今天的会面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了？”冷晖道。
“非也。如果是刻意计划的，就谈不上命中注定。”
冷晖笑了笑，指着男子道：“一鸣啊，你还是老样子，没变。咱们彼此算是都比较了解的，也都是吃法律这碗饭的人，所以没有必要绕弯子。说说吧，你见我的目的是什么？”
“晖子，我看你倒是变了，变得埋汰了。”
“呵呵~”冷晖无所谓地笑了下，然后收敛笑容，目光直视对方的眼睛。
萧一鸣没有回避这犀利的目光，又道：“只要你的智商没变就好。”
冷晖没再说话，眼睛依然盯着萧一鸣……
“我想见你，并非想通过你为自己无罪做辩解。如果我想预谋杀人，根本就不会被监控发现踪迹，也不会这么简单地束手就擒。”萧一鸣嘴一撇神情轻蔑地说道。
冷晖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以你的智商，怎么会实施这种杀人手段，这确实太low（低级的意思）了。”说完，冷晖掏出一包香烟，示意对方是否来一根。
萧一鸣点了下头。
在隔离房间通过监控观看到这一幕的岳骏有些不解地看向支队长刘建军，同样一直关注着的刘建军神情严肃，一言不发。岳骏眉头紧皱着转过头来继续观看屏幕里二人的活动……
冷晖抽出一根烟，放入萧一鸣嘴里，并帮着用火机点燃。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根，说道：“打个比方，如果我们把故意杀人看作是一场智力游戏，这种低级的杀人手段确实不应该出现在高智商罪犯的身上。不过，如果这名罪犯利用被外界公认具备‘高智商’这种标签而故意做出显露拙劣犯罪行为的痕迹，则不失为一种巧妙的策略。”
刘建军这个时候暗暗地点了下头。
萧一鸣停止了吸烟动作，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黯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如果我说，那人是畏罪自杀，你信吗？”
“你说跳楼那个人是畏罪自杀……那么，他畏的是什么罪？”冷晖追问道。
“你知道吗，那个公司大楼里此前还曾死过一个工程师。”萧一鸣道。
冷晖点了下头，道：“刚刚听说了。那人叫秦昊，你以前曾认识他，是吗？”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当年我在美国纽约留学期间，秦昊也在那个城市留学攻读博士，我们是在一次华裔留学生联谊会上认识的。”萧一鸣回道。
“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错吧？”冷晖问道。
“还算可以吧。”萧一鸣仰着头吸了一口烟，又道“我先毕业回国的，偶尔我们会互通下信息问候下。他回国后，因大家在不同的专业领域，我们其实也没怎么常见面。后来他突然意外死亡，听说还是个悬案，这引起了我的关注。”
“所以，你就到了跃峰公司做了风评顾问。”冷晖看似随口一句，但神光敛藏于烟雾后的眼睛却在观察着萧一鸣的反应。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我能被跃峰公司聘作顾问，是因为我的事务所具备特种资质，而且业务能力是整个庆滨市口碑最好的。”萧一鸣略显得意的样子说道。
冷晖看着萧一鸣，没作回应，只是将含在口中的烟气缓缓吐出……
“现在，我怀疑，谋杀秦昊的凶手就是跳楼自杀的杨琛。” 萧一鸣突然一字一板地说道。
“你只是怀疑，说明你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是吗？”冷晖质问道。
萧一鸣脸上显露一丝痛苦的神情，垂下头来默然地吸了一口烟。
“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一鸣，如果你只是跟我说这些，那你可真麻烦了。”冷晖说道。
萧一鸣抬起头来，淡淡一笑道：“我是否有麻烦，我比谁都清楚。这个案子，你们根本就没有可以给我定罪的直接证据，而且，连间接证据的证据链你们也形成不了一个完整的体系。所以，快则14天，慢则37天，我就可以从这里出去。”
“一鸣啊一鸣，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冷晖捋了一把头发，又道，“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越是有挑战性的案子，我还越是来劲。”
“晖子，你觉得这个案子是你来劲就能搞定的吗？” 萧一鸣带有挑衅似的神态说道。
冷晖沉下脸来，说道：“萧一鸣，我问你，杨琛跳楼那天晚上，你跟他在争吵什么？”
萧一鸣不假思索地回道：“谈不上争吵，是他过于激动情绪失控。”
“他受到什么刺激了？”
“应该是做贼心虚吧。那天晚上，他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进入了实验室的封闭区，被我发现了。”
“既然是封闭区，你怎么也会在现场？”
“我是有特别授权，可以对公司内部任何潜在风险危机进行尽职调查。”
“那杨琛一个人去封闭区干什么？”
“他在对一款即将改造的高仿生AI进行测试并准备卸载软件程序，但这是未经授权的违规行为。按规定，这需要有授权的运维工程师来执行操作。”
“高仿生AI？”冷晖对这个概念感到陌生。
“这是目前最新也最具前景的人工智能科技领域。” 萧一鸣微微一笑道，“我敢打赌，你若见到那个仿生AI，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那杨琛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冷晖排除对方的干扰，继续追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也正是我向杨琛提出的问题。”
“他怎么说？”
“他说这个仿生AI的大脑里，有不可思议接近‘入神’境界的围棋算法，那是他的心血。”
“哦，你说的这个人工智能就像那个阿尔法‘狗’，不就是一款专门用来下围棋的机器嘛。”冷晖抹了一把干燥皱巴的脸道。
萧一鸣看着冷晖，摇了摇头，道：“晖子，你现在的样子，很疲惫。而且，你目前对这个案子的认识，还太肤浅了。这样我无法和你深度交流，你还是先回去仔细看看案卷，然后再来和我聊吧。”萧一鸣竟下了逐客令。
冷晖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杨琛最后为什么会情绪失控？”
“你现在还下围棋吗？”萧一鸣却反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在精神崩溃之前，和那个机器人下了一盘围棋。” 萧一鸣回道。沉默片刻后，又道，“我可以提醒你一点，杨琛曾经拿过庆滨市业余围棋比赛的冠军。”
冷晖听到这里，似乎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朝萧一鸣摆了下手，说道：“好了，今天我和你谈话就到这里，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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