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本书让我对“风格”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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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是什么?
对此我没有过多研究。凭借我的理解,认为这是带有个人色彩和明显印痕的写作方式。
独特的语言风格,不仅仅只是阐述一个故事。还向读者展现叙述者本身,人物性格不仅通过情节体现出来,还在语言中得到敞露。
极具风格的作家很多,海明威,茨威格,马尔克斯,米兰·昆德拉,杰克·伦敦.....还有雷蒙德·钱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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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雷蒙德·钱德勒的故事或许不能和那些一流大师媲美,但他的行文风格足以登上大堂,和一众大师并肩而坐。
我很少受到风格,而非故事的打动。雷蒙德·钱德勒是特例。
钱德勒的风格不同于海明威的无动于衷,于平静中隐藏惊涛骇浪。他更加坚硬,更加尖锐,更加黝黑。仿佛一块黑沉沉的铁,然而里头烧得红彤彤了,外面看上去还是乌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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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身躺着,面对靠背,一条手臂弯曲着压在身下,另外一条前臂挡住了眼睛。前胸和沙发靠背之间有一摊鲜血,血泊里躺着一把韦伯利双弹簧无撞针手枪。脸上血迹斑斑。
我俯下神去,看着他圆睁的眼眶和赤裸发红的手臂;他头部有个肿胀发黑的窟窿,刚好圈在手肘内侧,血仍在慢慢地往外渗。
我没动他。他的手腕还是热的,但毫无疑问,他已经断了气。”
房间内就主人公马洛侦探和作家韦德两人,韦德死因不明,马洛上楼便看到这副景象。这里只有情况描述,死者的姿势,身体情况,宛如新闻报道一般。钱德勒没有让我们卷入情感的漩涡,说马洛如何痛心,如何懊恼,又如何后悔,他没有动一丝笔墨让我们去感受马洛的心情。
这种叙述的方式贯穿始终,我们与马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并不完整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事实上,钱德勒允许他隐藏秘密,允许他保持沉默,无论是在故事中,还是在故事外。
这种距离感给我带来了陌生化和神秘化的感觉。他并不是个摇尾乞怜,讨好读者的角色,也并非成长型小说中我们看着长大的角色,别跟他谈什么亲密,从头到尾,他不承认和你有多深的交情。好像你只是他旅途中偶遇的一个邻座,闲得没事,把他的故事说给你听。既不期望你替他报销车票,也不指望你能和他多坐几站。
我们唯一能揣摩马洛情感的,便是后面的这一句话:我不喜欢这个结局,可没人会在乎我喜欢什么。
不喜欢。这算是一种情感的表达。谢天谢地,总算感受到了马洛的情感流露,虽然仍是很冷淡。
这种叙述方式,即便流露情感或展现内心世界,也是时刻收住,攥住的。钱德勒不会放肆地抒情,露出一点点,让你知道我并非冷血无情。只是我情感的翻涌究竟有多大,就用不着让你知道。不过我也是普通人,如果你有意,可以从故事中去体会,我的失落和伤感并不会亚于你。
不仅仅是马洛,这里面的人物都具有这样的特性,话里总是藏着机锋,表现得无动于衷。这种人物塑造,与整个主题的调性是符合的。不过难免让人物陷入脸谱化,缺少丰富性。一个仆人,一个下三滥,话也说得这么漂亮,气势也摆的这么凌人,仿佛给他们一个侦探头脑,个个都能称得上马洛了。我觉得小人物,配角,应该有他们自己的特色,让猥琐可笑有他们自己的语言。
像文中作家韦德的仆人甜哥儿,无论他是拿了韦德的把柄,还是出身独特,对他这个身份而言,他都表现得太机敏厉害了。给他换套衣服,都能做黑帮的二把手了。瞧瞧他的谈吐,和马洛针锋相对,不落下风,甚至马洛都差点给他整到。这种手段和能耐,你搁这儿做个作家的仆人?
作为读者,我并不贪心地想要每个人物都展现出十分的机智聪敏。那样对我来说会挺累,连个小角色的话我都得琢磨半天其中的深意......我允许他们带着他们出身,阶层,以及受教育程度的桎梏和愚蠢无知。这样能或多或少满足我作为读者的虚荣。
把这个建议告诉钱德勒。他会不会听呢?也许他会回我一句:爱看不看。
如果想学习这种风格,那么一定要把抒发情感的愿望遏止住,努力客观,努力描述,展现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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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走出门,一只白色的鸟从门前飞过。这种鸟他听爸爸说过,叫鸽子。地上躺满了人,横的,竖的,趴着的,有玛丽阿姨,有迈克叔叔,还有小约翰和其他街坊邻居。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拉德利先生也滑稽地趴在那里,拐杖掉在水沟边。爸爸刚才说出来找姐姐,但一直没有回来。爸爸还说下周一去上学要给他买个书包呢,怎么还不快回来带他去买?鲜血汇聚成流,流到男孩脚下。他连忙后退,感觉脚下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他回头一看,是姐姐的手。爸爸抱着姐姐躺在地上,脸上脏兮兮的,红的黑的。他跪下来摇爸爸和姐姐,叫他们回家。但他们都不理他。叫了好久好久,他累极了。他趴在爸爸身上睡着了。
写得不是很好。我想描绘一幅炸弹轰炸过平民区的情景,尽量克制住情感的表达,只是站在小男孩的视角去看待这一切。如果换个情景角色阐述,也许我能把文字写得更冷,更硬。
摹写作家的文字,能够让我们思考作家是如何思考的。但每个人性格和阅读经历都不同,应该努力去发展自己的风格。我性格温良,总是希望文字中能有更多情感的表达。钱德勒能警示我不要滥情自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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