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爱吃土豆丝,卷饼、拌粥、搭米饭,都能吃的喷香带劲儿。
阿木深知这点,于是在每次犹豫该准备什么菜的时候,一定会从菜市场买几个土豆回来。妮子手巧,自然不是难事,三下五除二,冒着热气的土豆丝便能摆在桌上。而对阿木来讲,单就切土豆这项,就不那么简单。这考验刀工,也一次次捎带着考验阿木的动手能力。好在阿木有自知之明,总打提前量,本来十一点开始的活儿,他十点就钻进厨房收拾土豆去了。阿木总安慰自己,笨人总有办法弥补自己的不足。但令妮子可气的是,笨人却在用完每个办法后依旧不见提高。对此,阿木总是笑笑,妮子自知回天乏术,也就懒得再说。
阿木开始专心致志,切土豆丝的时候毫无应付敷衍的想法,切细切长便成了他的目标。妮子有时实在看不下去,催他赶紧用削丝器解决,这时阿木便一把关上厨房的门,说一句“工具削出来的不好吃”又埋头切起来,一片一片,一根一根。在很长时间里,保持一个姿势,像一座雕像,又像一块朽木。高兴了,阿木哼唱几句,若是偶尔拌嘴了,他就真变成了个削丝器,只有刀具在蹬蹬作响。有时候发挥失常、快误了时间的时候,也会勉强加快,最后索性把不好切的部分直接丢掉。出乎意料,就会让妮子追问不止,这又不是台面上能说的事,阿木于是又笑,打哈哈,蒙混过关。
当然,阿木也不是一直这样不紧不慢,炒菜的时候,不快也不行,若是真的那个慢节奏,土豆丝就直接是“炖”了。幸好在这个环节,阿木就像换了个人,于是以后大部分炒土豆丝的活儿,阿木一直自告奋勇,妮子少有的肯定也给阿木打了鸡血,厨房就在这个时候热闹起来。炒土豆丝,最初也不是自己摸索或是看菜谱,而是看妮子的做法学的。炒锅烧热,倒上油,握住抓柄沿逆时针的方向,让油在锅底游走,待青烟初起,撒上早已备好的葱花姜末,呲呲声便开启了这场听觉盛宴。妮子总在这个时候放几枚辣椒,趁还未煎黑,便把醋瓶一斜,倒锅里好些老醋。看到这里,想起阿木平时即使走在商场里,也很少看其他女孩子,大概他是从这里找到启示的吧。炒锅里顿时腾云驾雾,让油与水的不期而遇,是掌勺者故意而为的阴谋。此时酸味十足,油花四溅,菜盆里洗的清爽无比的土豆丝正蠢蠢欲动,正好借势,顺着阿木的手腕一转,一股脑儿跳进去,此时火要急要大,不断翻炒中,阿木俨然换了一副模样,孔武有力、坚毅果敢。妮子曾对他说爱极了现在的样子,那时阿木依旧笑笑不说话,其实心里在想,“锅里都蹿火了,这时候还在笑的话就真的有点问题了”。
笑,有时候确实能应对大部分来自妮子的烦躁,阿木已经不在为自己的行为或是言语做过多解释,多笑一下,面对眼前这个最爱的人。人很奇怪,就像半夜里若睡不着就渴盼天亮,却在不知不觉睡着后拒绝第二天起来。阿木也觉得自己很矛盾,做的事有时事后想想难以理解,为何在其他地方好好的,单就在妮子面前洋相出尽。懊恼过,最后得出结论,自己并非不聪明,是妮子太优秀。书上说的建议女人要对男人保持的崇拜感,在他们家掉了个个。阿木开始不在计较彼此地位,不再刻意反思自己,他愿意多出一份力、多花些时间。他深知,妮子也并不是女强人,街上行走会不自觉挽着自己的胳膊,伸进自己的口袋,晚上睡着了,把冰凉的手脚放在阿木身上,脑袋依偎在自己的怀里。看来,再强大的大脑,也需要厚实的胸膛作为依靠。
翻炒几遍,撒上食盐,土豆丝就这样出锅了。生活何尝不是如此,各种相遇、磨合,咸淡香辣,滋味自知,全凭把握。若真不遂心意,多花些时间,用心去做。记得,路还长,你一定会变成理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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