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王婆进了西门庆府里,到正厅坐了,管家说道:“你且在这等候,我去叫西门大官人来!”。
王婆于厅环视,只见富丽堂皇非常人所比,府中名贵漆器无数,奇艺珍宝万千。往侧厅看时,里面尽是绫罗绸缎,俱挂于梁。又一侧,定睛看时,满屋名贵中药材,人参、虫草比比皆是。王婆叹道:“平日只是听说西门府富贵无比,今日一见,神仙天堂也不如此矣!”。
少顷,西门庆从里屋出来,见了王婆,说道:“王干娘缘何来此?莫不是那武松找你也不是?”。
王婆不悦道:“大官人只管躲起清闲来,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不知晓吗?”。
西门庆一听,大惊失色,引了王婆上坐,说道:“我倒是听说武松回来了,所以这才不敢出门,怎样?那边有甚消息?”。
王婆冷笑道:“你也算关心起我两个来了,如今那金莲被武大休了,又被武松赶逐,终日在我茶馆,别无去处,前日我去他家赔罪,幸得武大劝阻,才保住性命!我走后,看见武松出门而去,听得说是要找大官人理论,我方知事大,前来说与大官人!”。
西门庆大惊,说道:“这该如何是好,虽我不曾出府,可他要闯将起来,谁又能敌!敬听王干娘赐教!”。
王婆心里暗自得意:我先前做一次媒,就不怕再做一次,一来可保他性命,二来可得一些银两!王婆看了看西门庆,蔑笑着说道:“那要看大官人舍不舍得再使银子了!”。
那西门庆笑着说道:“干娘看我缺吗?尽管说来,只要能过此劫,要什么都可以!”。
王婆说道:“前日里我去武大家时,那武大心疼病已痊愈,老身看他顾及武松前程,并无心让其兄弟把此事闹将起来,如今金莲又无归处,大官人可遵前言将她迎进府中,听说那武大有言在先,不可伤她,如此这般,有金莲在大官人身边,可保你无事。只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了,许些金银,这样也可堵了街坊邻舍的口。”。
西门庆思忖片刻,说道:“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全依干娘操持!”。
当夜回到茶馆,王婆把许亲之事与潘金莲说了,潘金莲虽显惊愕,心里倒也欢喜。只待王婆安排。
潘金莲过了数日,西门庆派人自府门起,到紫石街王婆茶馆处张灯结彩,沿路挂满红绸,各家各户沿街商铺把喜帖都送了。众人都知西门庆势大,惹不起,又听得武大郎已休了潘金莲,此事也合乎常理,于是把帖子俱已收受了。
那武大郎听得外面热闹非凡,正待要出门看时,那婆子笑迎着脸钻将进来,说道:“大郎啊,老身正要与你说,那西门庆择日将把金莲娶到府中,今日便是派人传喜,西门大官人还说要送予大郎些银两,撇除旧恨,不妄再添新仇!”。
武大郎说道:“我只盼我兄弟二人安好,别无他求,西门那厮银两我不要,你自收了。近日我兄弟多日未归,怕生变故,惹出事来,西门那厮何时迎亲?”。
王婆说道:“就在明日,大郎作何打算?”。
武大郎生怕武松明日闹事,便说:“明日你引我去西门府前!”
次日,阳谷县里好生热闹,三教九流皆聚于西门府前。武松自是知晓此事,便心生怨气,道:“这狗男女害我哥哥不浅,却也来逍遥,看我今日出这口鸟气!”,于工房取了剜刀,别在腰间,往西门府去。
到了西门府前,见众人围成一圈,看那西门庆人在中央,旁边一人披着红头盖的便是潘金莲。武松再看时,知县老爷却也在西门身边作贺。
武松心乱如麻,想到前番哥哥受辱,今日又见西门庆得意逍遥,怒气涌上心头。
只见武松喊了一声“你这厮拿命来!”,嗖地跳将进来,揪住西门庆发髻,将其脸扣翻在地,取出腰间剜刀。众人都惊得呆了,那武松如猛虎下山,谁人敢劝,知县老爷也怕了,只立在一边。
武松拿刀正要取那西门庆命时,只听“住手!”,看见哥哥从人群中挤进来,对他说道:“兄弟不可,你若这般,便是让哥哥也去死了!”。
这时,潘金莲并那王婆子也上来跪在地上劝武松,知县老爷和众邻舍皆上来劝了,那西门庆于地上漏出半张嘴,说道:“好汉饶命!定当赔罪!赔罪!”。
武松见状,纵不情愿,也只好罢了!扔了剜刀,起身过去扶起兄长,两人往家中走去。
自那日后,知县大人念武松二人兄弟情深,又知其前番往京师立有大功,便着书举荐至兖州府。
兖州府尹看了书信,知晓武松其事,爱才心切,便回了文书,着武松近日到任。
武松劝说武大郎典卖了家什,别了知县及众邻舍,带上兄长,两人径直往兖州府去了。
话说西门庆自那日后,以往恶行收敛许多,倒也不那么欺霸乡邻了,与那潘金莲常居于府中,说来也得自在。
只是那王婆贪婪成性,屡次三番以此事为由去西门府上诈得银两无数,奈何王婆怎惹得过西门庆,那西门庆买通知县老爷,给王婆定个欺诈之罪,押入大牢发落。
常言道:
阳谷一事成佳话,兄弟情深怎分家。
善恶因果终有报,莫言是非莫言它。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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