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温回升,冬日的暖阳普照大地,赵老师要种土豆,让我出去买塑料薄膜来盖菜。
“种土豆用不了多少,买个半卷就行了。”说罢赵老师从包里掏出一把零钱递给我。
我于是一边向外走一边数钱,嗯三十六块,应该是够了。“老板,我来买点儿……”走进商店,我却是硬将嘴边话咽回肚里——店里没人!我下意识想大声吆喝,却又想到自己来买个东西,大喊大叫的也不好,万一老板只是出去办个事儿,一会就回来了,那我岂不是很尴尬?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可眼瞅着那太阳从门口慢爬到脚畔也不见老板,又怕回去睌了老师责怪,便细着嗓子,试探着喊了一声,话音还未落就见老板大跨步从后屋走出来,原来老板一直都在!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探亲的,想想之前想法,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矜持的不在点儿!
那老板虽是女人,但一开口就中气十足:“买点儿啥?”“买半卷塑料薄膜盖菜用,就要外面那卷,我们用不了多少。”“那恐怕有点儿多了吧,哪有那么多地啊?”“多的就放着下回用。”“那就买这一整卷的吧。”老板不知从哪提出一整卷塑料膜,“外面那个别看是半卷,其实比这少不了多少的。”老板笑起来,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那好吧,多少钱?”“五十五。”“便宜点呗,不就是点儿塑料皮嘛,我是个学生……”老板的笑瞬间收起,如同吞吐的蛇信:“学生,学生娃子吃饭就不交钱了?我这东西薄利多销,不讲价。”
见谈不妥,我也只好摊牌:“我只带了三十六块钱,这样吧,这些钱先给你,剩下的我让赵老师发给你。”只见她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先站好,我拍张照片。”拍完后,才将薄膜递给我,我正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便拿起就跑。
待跑出一段距离,我停下来,才觉手脚发汗,不禁自嘲起来:我是买东西,又不是偷东西,跑什么呢?果然还是缺乏实践思考了,我不欠别人东西,并且已经承诺过了,只是因为不善于交流交际罢了。
还记得暑假时发生的糗事:去寿康充个公交卡,,一下午跑了七八趟也没找到。一方面是不善于观察,另一方面这时候只要随便找人问一下就知道了,却是因不善于交流而徒增烦恼。
不一会儿就回家了,还没等我解释完赵老师就先说了:“这不行,太多了,算了,就去称个五六斤吧。”我于是又跑到商店支支吾吾地把事儿交代清楚,老板表示她找一下钱,我自己到外面扯薄膜,够了就喊她。
我于是跑到外面,呼呼地只管扯,不一会就集成了一大团,拿在手里如同绵花糖一样随风飘展。耳边传来了老板的笑声:“像你这样扯,从这儿一直扯到你地里也不够五六斤的。”她又笑了一阵,见我不为所动,便跑过来,“你真不知道咋搞啊?”我有些茫然,点点头,又摇摇头。“就这样一卷不就行了嘛,唉,咋派你来买东西啊……”我低下头,道谢后开始卷,却发现平日里握笔解题无比灵巧的手此时动作无比僵硬、木讷,那飘轻的薄膜如同桀骜不驯的孽龙般左右摇摆,很难卷到一起。
好不容易将先前扯的薄膜卷整齐,想起老师说的要五六斤,可是五六斤是多“重”啊?我知道一斤是0.5千克是五百克,可手中无论扯多少都感觉差不多啊;那就按长度来吧,可一米是多“长”啊?我知道一米是十分米是一百厘米,可扯一下到底是多长啊!?
无奈之下,我只好随便扯了一点,拿到店里称,“这还不到一斤啊?”老板有些惊讶,“刚不是还要半卷吗?”我没答话,拿了退回的钱就走。
我是把知识学死了啊,真是闹笑话啊,身为一个初中生,我竟然连这些生活常识都不知道了,那我学习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回去之后,赵老师也没说什么,便带我到地里种土豆,不一会儿就到了铺薄膜的时候,可我没有实践经验,在这田间走动极不熟练,重心不稳,走路东倒西歪,生怕踩着苗,还要手拿薄膜,可谓难上加难。“别踩!”“那边走”“这边扯”“慢点!”“你不会跨过去吗?”因为我笨手笨脚,赵老师左指挥右指挥,不断批评,不一会儿我就面红耳赤,头昏脑胀。原来啊,这铺薄膜需要两人配合,一人在田龚一头扯着,另一人在放,一次不能放太多,每放一节就要将用泥土铺压两侧,以免风将薄膜吹起,功亏一篑。
待我们将事情全部忙完已是夕阳西下,余晖将额前的汗水照成金珠,我和老师都已气喘吁吁,呼出的气在冬日里凝为白雾,如同两座烟囱。“唉,”老师叹了口气,“别看我每天都在地里干,其实也没干到什么,累暂且不说,这种的菜几乎也没吃啥,我只是当锻炼身体,要真靠这个挣钱,养活不了一家人啊,所以这几年农村的人都出去打工,可没文化没学历,只能打苦工,累啊……”
我仿佛看到将来我在一片土地上或工厂里劳作终身,得到的报酬却少的可怜,妻子儿女都面黄肌瘦,我苦苦支撑着家庭也无力回天,最后我的孩子也走了我的老路,重蹈覆辙……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如果我再不努力向前,以我现在不善交际、木讷的状态,这样的生活恐怕已经不远了吧?
至此,我已经彻底理解了叔叔和老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我要好好学习了,这是经受过苦难的人的忠告啊,我想要的能够摆脱命运怪圈的路只有好好学习,他们已经将这条路指好,未来能否坚持走下去就看我自己了!我一定要在这条路上飞奔,走出大山,奔向我所向往的云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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