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殇

作者: 陌上萍子 | 来源:发表于2019-03-13 23:53 被阅读18次

      一    初识

      

      如血的夕阳映红了半边天,层层的晚霞铺满了天空。天空的下面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广袤的草原上,绿草如茵,空气中飘荡着草木的清香,迎面扑鼻而来,不禁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远处,马蹄撞击草原的“蹄哒蹄哒”声由远及近。马背上的一个男子,双眉微蹙,目光凛冽,一双黑亮的眸子始终盯着前方,俊俏的脸上刻下了草原上风吹日晒的痕迹,他的双腿夹紧马肚子,不时的举起马鞭挥舞着,劲跑着的马带动男子的伟岸身躯有节奏的忽左忽右……

      

      一处青草旺盛,格桑花零零星星散落于青色中。不远处,羊群正懒洋洋的吃着草。美丽姑娘古良木牵着一匹黑马款步悠然。

      日头快要下山了,该回家了!

      忽然,一阵鹤唳的马蹄声疾步袭来,转眼间,已经没入古良木的羊群中,惊的羊群霎时间四散逃开。男子奋力提起马缰绳,企图止步缓行。

      眼见自家的羊群被冲散,古良木飞身上马疾步冲向男子跟前。

      “你是哪来的蛮人?”

      “在下阿喜木,刚才无意冲散了姑娘的羊群,在下一定当竭力为姑娘寻回羊群,请姑娘勿怪”!说完抱拳施礼定定看向古良木,似乎想从她俏丽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对这样的一个粗鲁的男人气愤难当,但当下最要紧的是寻找失散的羊群,对方已经这样低声下气,这令她心里有一些稍稍的安慰,不仅多看了他几眼。就是这几眼给古良木以后的人生注入了太多的悲酸与心痛!

      阿喜木在那张美丽的脸上看到由愤怒到忍耐再到默许的变化,心里已然明了,遂即刻挥鞭去赶失散的羊。

      在古良木惊讶的眼光中,阿喜木用了草原人最快的方法把羊群再次合一。他来到古良木面前,征求她自己是否可以离开!

      古良木喜上眉梢,无比敬佩的看着阿喜木,她从来没见过父亲之外的男子有这样的本事,再看那男子:英俊挺直的身板,刚正不阿的脸,以及俊朗的眉目,一看就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能手!她的脸上不由得一阵潮红,低下了头。

      感觉到对方避开了自己的目光,阿喜木不由得一怔:对面的姑娘真是美啊!如果能娶到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做老婆,我阿喜家得是多么荣耀的事啊!

      天边的夕阳终于收进了最后一丝光亮,夜幕西沉。草原上有两匹马,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在她们的前面,走着一群嗷嗷叫着的羊群……

     

       二    相知

      

      草原上的生活,平静而单调,冗长而悠远,像阿婆手中的转经筒,忙忙碌碌,不知疲倦,更像盛在杯中的酥油茶醇香浓厚,芬芳幽远!

      这天,背着药筐的古良木来到附近的山上采药。雨过天晴,地面潮湿软濡。

      一不小心,古良木的脚狠狠的被崴到了,疼得她龇牙咧嘴,却又无计可施。山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鸟雀的鸣叫,可是没有一个人。她只能静静地坐在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祈祷着是一个人,而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野兽!

      时间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的面前甚至还闪过她的父亲,还有死去的母亲!她想着如果她真不幸了,那要叫她的父亲怎么独活?可是,当她看见了树丛间隙的身影,瞬间她感激涕零,这,是个人,不是什么野兽。上天总是这么眷顾她,你看啊,这个人竟然还是见过一次的那个“蛮汉”!

      一切没有为什么,也许就是缘份吧,她只能这么想,不然呢?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上天就把他送来了!顺理成章地,他背她。当她伏到他的背上时,她嗅到那股陌生的属于男人的气息,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好在他看不到。

      山间的小路崎岖蜿蜒,背上的女子温润的身体贴在他背上,心里莫名升起一种焦躁,最后变成煎熬!他希望这条路一直这么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可不知道背上的她是怎么想的。他喏嘘着“你……你还好吗?还疼吗”?

      她羞红了脸“还好……不怎么疼了”

      时间总是这么不解风情,很快地,他背着她回到了她的家,父亲不在,他把她安置在床上,开始帮她脱鞋察看。她有过一瞬间的迟疑——背她回来已经很那个了,再脱她的鞋,她的脚会被他看到,这怎么可以? 她的脸再次红到耳根,羞涩的低下头,只看着那双脱着她鞋的手……

      “嘶……”,疼让她不受控制的叫起来,他抬头看向她,这是一种怎样的眼神,有心疼,有关切,他是在……她不敢往下想了!

      她细心的清洗了受伤的脚,在她的指引下,找到草药,放进嘴里嚼碎了,再取出来放上她的伤处,然后取出绷带包扎好,整个过程她看出他的用心无比,心里某个地方慢慢软了起来……

      正当俩人尴尬的坐着无话可说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一股清新的湿气扑面而来……

      

      三  相爱

      

      父亲阿塔木在看到阿喜木的一瞬,表情僵了僵,脸色变得更加泠冽,他问了他的名字,一种意料中的笃定显而易见!父亲不是这样的啊!古良木看着父亲冷峻的眉眼,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喜木在走出她家门的时候,回头看了古良木一眼,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足以让古良木一生难以忘怀!

      

      古良木的母亲,在她8岁时就去世了。那时小古良木还不太懂事,总是追着悲伤的父亲要妈妈。记忆中的妈妈美丽谦逊,雍容得体。常常捧着她的小脸亲昵的依偎着,她至今还能想起妈妈那轻声呼唤她的情景:我的古良木,美丽的古良木……后来,不知怎么了,母亲就不见了!她只知道没有母亲的父亲像是折断了双翼的大雕,消沉的很久……这段灰暗的日子一直驻扎在古良木心间,多少年过去了,都记忆犹新!

      

      “蛮男”阿喜木在那天之后,总是找她,木纳的也不说什么,而且总在阿塔木不在的时候找她。她能确定阿喜木和自己的父亲有着某种隔阂,但她却又沉侵在阿喜木的爱情里,总不愿去想这些沮丧的事……

      古良木与阿喜木,仿佛一对璧人,在没入地平线的草原上,两匹黑亮毛发的马,纵横驰骋着,时而追逐,时而嘻闹,时而打跑!美丽的格桑花,纯净的蓝天白云,这些都是爱人的眼睛啊!

      直到被父亲阿塔木撞见,她们的故事才被重新改写结局……

      

      四  相离

      

      草原上说刮风就刮风了!父亲的话就像这风,吹的古良木顿觉天旋地转!

      原来他们之间的隔阂竟是关于母亲的。阿喜木的家族与古良木的母亲家族一直有着多年的宿仇,母亲为躲避仇杀,来到草原,偶遇父亲并相爱,生下了古良木,母亲被父亲的爱所感动,不忍离开。后至仇人追杀,心累的母亲坦然面对,最后用死了解两家的恩仇,临死时,她要父亲立下重誓:不得为她再冤冤相报,到她为止,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母亲的这个仇家家族,当年追杀母亲的正是阿喜木的父亲,现在已经去世多年,而阿喜木对此一概不知。

     

      古良木的心坠入无底的黑洞里!这么久以来,心里始终驻扎着的人竟是弑母仇人的儿子,这是多么滑稽的笑话!她该怎么办!不停的问着自己!随即她想起下午她们的约定……

      夕阳的余晖像血一样挥洒着最后一丝亮丽的色彩。马背上的古良木,一脸冰霜!她会遵守母亲的誓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落日下,草原上两匹马,两个人,相互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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