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二胎政策,小侄子应声落地。如今已经将近两周岁,生得圆润白皙,聪慧伶俐,甚是惹人怜爱。他的哥哥表姐都已经长大,在遥远的城市或读书或工作,也会时常用视频亲近他。回家探亲,总忘不了给她买漂亮衣服和神奇玩具。家中的父母长辈更是视若珍宝。每个周末我都会回老家探望父母,顺便让小侄儿陪我玩儿,乐此不疲。
淡淡的思绪,浅浅尝这周末我又回家,小侄儿远远看到我嘻笑着向我奔来,边跑边喊:“勾勾(姑姑)。”弟妹端着个碗在后面边追边抱怨:“姐姐,你可来啦,他不肯吃饭,每次得追着喂。”我一手扶住小侄儿,一手接过碗,看到碗里用排骨汤炖的鸡蛋羹,嫩滑软糯,应该是美味可口。这一碗鸡蛋羹把我带到了40多年前,泪水立即模糊了双眼。那时,大弟也像小侄儿这么大,因为生活实在拮据,六个月母亲便没有了奶水,大弟瘦的像个小萝卜头,一个小身子挺着一个大脑袋,快两岁了走起来还摇摇欲坠。他最喜欢吃大饼,因为时常处于挨饿状态,于是他天天泪水涟涟的哭着喊:“我要吃大井(大饼),我要吃大井。”实在喊得厉害,母亲会背着他去生产队的饲养院向饲养员仲大叔要几页喂猪的煮熟的地瓜干(因为仲大叔是我们邻居,所以才有此优惠)。弟弟拿着一小摞黑乎乎的地瓜干吃的很香甜。
记得有天早晨弟弟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鸡窝里捡拾了一个鸡蛋,小心翼翼的用两只小手捧着,告诉母亲要吃鸡蛋。母亲左哄右哄,把鸡蛋哄过来藏了起来。母亲怎么会舍得让弟弟吃掉鸡蛋呢?张家坐月子,李家娶媳妇,还有她的油盐酱醋全靠它。母亲背起弟弟领上我去生产队干活,弟弟一看鸡蛋没有希望,便在他背上大哭,边哭边喊吃蛋蛋。一路上,母亲磨破嘴皮哄她,固执加饥饿的弟弟只有一个执念,就是吃掉那只鸡蛋。母亲开始拧他的大腿,弟弟哭的更厉害。到了生产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母亲让弟弟惹得恼羞成怒。她开始失去理智,她用耳光啪啪的掌掴还不到两周岁的弟弟的嘴。四岁多点儿的我在一边吓得浑身哆嗦,眼泪直流,却不敢出一点声。直到邻居大娘跑过来拉开了母亲,在大娘的劝说下,母亲终于恢复了理智。流着眼泪擦掉弟弟嘴角的血迹,背起他回到家里找出那只鸡蛋,煮熟,塞给弟弟,弟弟拿过那只鸡蛋,连蛋皮全部吃下,然后过来拉住母亲的手说:“娘,以后我不吃鸡蛋了。”母亲抱住弟弟放声大哭。小侄儿用他的围嘴布擦着我的眼泪,叫着:“勾勾(姑姑)”把我从遥远的童年拉了回来。
回望彼岸的童年,那儿阴冷灰暗。走在漫漫人生路上,一会儿波涛汹涌,一会儿风平浪静,一会儿浑浊深暗,一会儿清冽淡然。如今春暖花开,阳光普照,不仅感慨:人生不短不长,淡淡的思绪浅浅尝,尝尽悲苦与辛酸,尝过平静与淡然,尝到如今的幸福与甘甜!
淡淡的思绪,浅浅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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