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回去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暖烘烘的。她晾上最后一件衣服,仰头望着明丽的天空。很快就觉得累了,她轻轻抚着挺得鼓鼓的肚子,欣慰地笑着,眺望海的那边,那与天相接的一际。
突然,眼角瞟到了一个东西在海面上动着,她惊奇地看去——是船!船?更准确的说法是艘快艇,很快就靠岸了,几个身穿白色大衣的人上岸了,是科考人员?
她喜出望外,几个正在给植物拍照的科考人员注意到她,双方都为看到对方而惊喜,打着招呼。她很开心地与他们攀谈着,已经有四个月没和岛外的人说话了。她操着一口熟练的英语与他们谈了很多,重点无疑是提出要带她以及她的男人离开这座岛——回到祖国,回到家,回到父母的身边。
这么一说,她才知道,这座孤岛由英联邦一个成员国所管辖,是一个自然保护区,难得一见的原生态岛屿。为了避免岛上的动物受到打扰,一般是禁止其他船只靠近的。科学考察团几个月才来一趟,这次只开了一艘快艇过来,所以推辞了女孩立即跟他们上船的要求。凭借她优秀的口才和回家的强烈愿望,最终是说服了他们,他们答应第二天就来载她俩出去。
这个好消息让她振奋不已,意味着这几个月野外风餐露宿的生活要划上圆满的句号了,她兴高采烈的跑去找他,要快点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他一定也很想家了吧!
海风徐徐吹拂着岸礁,男人正在悠闲地钓鱼。从他这边也可以看见那艘科考船。他望着那船渐渐地远去,一点一点地被血红的夕阳抹掉了影子。心里,却不是什么坏的滋味。
她终于找到他,欣喜地说:
“看到了吧——是船,我跟他们谈好了,明天就会有船来载我们回家,回到我们的家乡,还有,回去见我们的父母……”她正说得起劲,男人却丢下了鱼竿,脸色严肃起来,冷冷地回了句:
“妳就那么想离开这里回去么?!”她静静地观察他的脸,真像刚被冷水泼灭的篝火堆。听他这不开心的说出这种话,也就收敛了自己的欣喜。
“对,我真的很想回去,回到父母身边,更重要的是,我得和孩子的父亲——你一起回去,跟我的爹地妈咪介绍你和接受你的求婚。”不怕有多坏的结果,她反正是坦诚地说出心里话。
“那,妳自己回去吧,我要留住这里。”男人说着,把脚边的小竹篓提起,伸手将里边几条刚钓上来的鱼倒回海里。鱼儿得到海水的滋润,顿没了方才的死气沉沉,而精神抖擞起来,从波光粼粼的海面往下潜去,一下窜得无影无踪。
“不,不行!为什么要我自己回去?”她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是答应要娶她爱她陪她一辈子的吗?
“没有为什么……”他欲言又止,但还是坦白跟他说比较妥当,“我想,等妳从这里出去之后,一定就很快忘记我的存在,我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根本不如外面那些花花公子浪漫迷人。”他说着一阵心酸。
“不!不会的!不是那样子的!”他的话让她心底隐隐作痛。
“妳一个人回去无论如何,我都不离开这里了,比起外面的世界,我更爱这儿的宁静。”
“那我们的孩子呢?难道你不要他了吗?!”可惜,他的执拗只有让她心灰意冷的份儿。
“那么我也不回去了,我要在这里死缠着你!”她赌气的样子像个孩子,蹲坐在礁石上,撇着嘴,两颊憋得通红如晚霞。
“孩子,我会负责——我正在想办法。”
“可怜的孩子,爸爸不要你喽,还没出生就要变成半个孤儿咯。她摸着肚子对孩子说。
“我不走,但妳一定要回去。留在这儿没有办法保障孩子顺利地诞生,也无法提供让他茁壮成长所需的物质基础。”霎时,有好多的蚯蚓钻进她的心窝,痒到耳朵极不是滋味。浮躁与不安被抬上心头,她却要尽力压抑住。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便艰难地俯下身子去脱脚上的鞋子,这个动作让他在意了。
“妳在干什么?”
她还忙着脱鞋子,脱完便站在礁石上。
“亲爱的负心汉,我这就从这里跳下去,反正你不想管我和孩子了,我也没理由再活下去……”她缓缓闭上双眼,举起双手,像泰坦尼克号上的女主角一样手招着海风,摆出要纵身跳海的姿势。
他立马从背后搂紧她。
“傻瓜!别做傻事!!”他一脸神伤地咬她耳朵,她有意挣扎了几下,好让他再抱紧点。
“好啦——好,我知道了。咱们回山洞里说,好吗?我可不希望妳们母子俩有任何差错。”他提起她的鞋子,又像抱公主一样把她抱起来,走回他们的宫殿。
太阳醉落西山,一个身影从海面上跃起,闪烁鳞光,又如落叶一样落回水里。
第二天,船如约到岸了,两人早已准备好了,看来他是被说服了——托她的福。离开,比刚来这座岛的时候又多了一个人,当然,别忘了带上你们的狗狗波克。悠悠的洋水,载走船儿,要与这座郁郁葱葱的孤岛作最后的道别。
回去,他想回去,但他更想留下。
从他的眼里,可以看到浓浓的依恋和不舍,似乎那座岛才是他的真正归宿,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现在却要急着离开了。他多想就这么跳下海,游回去……但他根本办不到,不能那么做。左臂上有女孩的手挽着,那可是止住他一切冲动的锁链。而且,他也想通了,男人应承担的责任,应远远重于极其渴望实现的痴心妄想。
看这被拨乱的海水,要慢慢习惯人来人往的扰动了。郁闷的人总是难以找到自己的归宿,就算有幸找到了,也容易被更需要的地方拉去,他原有的计划和构想泡汤了。但这于理所当然,计划总是易被打乱的,正因为你的计划中交错混杂着别人的计划。
船停靠在码头,有好多人在迎接着。她俩注意到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士——是她妈妈。
“孩子,妳这些日子跑哪儿去了?妈妈听到你刚刚打来的电话,二话没说就赶来这里接妳回来啦!”
“妈,我给妳介绍一个人,”她看着身旁的男人,“他是我……”
“海伦女士!”他突然冲她妈妈惊呼道。妈妈从他身旁拉走女儿,搂在自个儿怀里,故作不悦地问他:
“阿龙,你这是几个意思?唔?上次要你和我的女儿相亲,你不但不答应,还满口胡言地说你恨死女人了,我女儿这么温柔娴淑、钢琴、小提琴、演讲、厨艺样样精通,不晓得是哪一点得罪了你!要不是看在你丫的刚失恋受了打击,我找你算账还来不及呢!现在想抢走我宝贝女儿,想都别想,门儿都没有……”一看到阿龙这副惹人嫌弃的嘴脸,海伦女士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出来气,就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喔!我最尊敬、我最爱戴的海伦女士啊——这丫头真的是您的女儿?”
这一句让她起了火气,抓起女儿的左手,亮出那只戒指,气呼呼的责备道:
“我看你的脑袋是秀逗了!你可以天天一人饮酒醉喝到鬼都不认识你,天天睡觉睡到脑瓜子变成浆糊也没人管你,但,你问这个问题就很伤我母子俩的心了,你瞅瞅,快睁大你那没开过光的小眼睛仔细瞧清楚了,你确定你对这枚戒指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听妈妈的话,他仔细地拼命回想,是有那么点印象,对了,戒指还有一枚是给他戴的,但当初他在发着脾气,戒指?嗯——就不知道被丢到家里的哪个角落里了,估计这戒指现在正独自窝在某个潮湿阴暗的角落里灰溜溜的喝着热水、擦着眼泪了吧……
“所以,现在你,也不想要我了——对吧?”她故意撇撇嘴,失落地垂下头,一副不想再理他的样子。原来他就是那个嫌弃她不想见她的男人,一面都没见,就已经否定了她的那个男人……
“不!”他从妈妈手里抢回她,让她弯下腰而又像抱公主一样地抱紧她,看起来是已经等不及要去礼堂了?
“妈妈当初可没说那个女孩是妳呀,老婆——我亲爱的老婆,我们得赶紧回家去!”很神奇捏,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兴奋、这么着急的样子,还有几分孩子气,她微微一笑。
“干什么啊你?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吗!”后面那个感叹号是由于惊到了,他已经把嘴贴在她唇上,用舌头去请求她的原谅。
“赶着投胎的不是我,是我们的孩子才对——我要妳给我回家生孩子去!哈哈哈哈……”他开怀大笑一阵之后,继续与她的热吻,还是法式的深情拥吻,她闭上眼睛,用唇,不,是用心,去感受他从粗鲁、野蛮、凶巴巴到小心翼翼、体贴、温柔的一整个过程,羡煞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是清书,一个博学多才的摩羯座,懂营养的90后创客,13年写作经验的青年作家,吃货塑形达人,走在时尚最前沿的美丽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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