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觉得,我其实只需要一个书房就够了。这个念头最终败给了阳光。
从冬天到初春,我的书房里几乎晒不到阳光,非常阴冷。这样的环境如何能看下去书呢?尤其是在另一个房间能晒到太阳的情况下。
机智如我,便把书桌移到客厅,再把常看的书也都一并搬了过去。这样一来,有事我才会到书房去了。
阿鸠就是我的事。
夏天里,我一时兴起,将米撒在书房外窗台,想着不知会引来什么鸟儿。不一会儿,一只灰扑扑的鸟儿飞过来停在窗外。我以为那是一只鸽子,简友蚯蚓告诉我:那怕是一只斑鸠。
是啊,斑鸠这名字取得多妙啊,它脖子上可不正有一圈白点黑底的围脖嘛?它竟是一只斑鸠!
网上的斑鸠图 一模一样可怜我一个农村人,却从未在乡里见到过斑鸠的影子。小时候我妈总爱用“刺巴笼里的斑鸠,不知春秋”来说我,形容我对温度转变无知无觉继而胡乱穿衣的钝感。我想着,不知春秋的斑鸠,留给我的印象是一直躲在草笼里不肯出来。
谁知到了城里,斑鸠也出来大摇大摆地闲逛玩耍了。
是的,米粒没有如我异想天开般引来一只虎皮,倒是引来了一只斑鸠。也许它是住在小区树上的,有米它就更可以安全度过寒冬;也许它是有人家养的,只是到我这里来吃一口零嘴。谁知道呢?反正只要它来,米是一定有的。
往日里,我前往书房,边撒米边叫唤“阿鸠,阿鸠”;今天,我走到书房,刚刚抓起一把米,往窗外唤了两声:“阿鸠”。转眼间,一道灰色身影已经扑簌簌落下,我差点合不拢嘴巴——米还在我手中,还没来得及扔呐。
我打开纱窗,将米撒出去,它低下头来。一时间,我想:它已经知道我给它取的名字了?它怎能如此迅速呢?难道它一直在树上等着?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到它又从窗台飞起,停在旁边高树上。树枝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那里,还站着一只斑鸠。它们俩,歪着头看我。
我一时懵了。
这个春天里,我的“阿鸠”从一只变成了两只。是了,每天的一把米要变成两把米。
也是这个春天,我知道,斑鸠在古代还有很美妙的名字,叫“鹁鸪”(bó gū)。因为天要下雨时它总在树上鸣叫,所以也叫“水鹁鸪”。陆游有写“村南村北鹁鸪声,水刺新秧漫漫平”,有人写过“江上鹁鸪啼雨罢,隔洲烟树日苍苍”,还有人写“小院春深叫鹁鸪。朝也姑姑。暮也姑姑”。
鹁鸪在好多地方鸣叫过啊。下次下雨前,我的阿鸠也会在窗外高树上叫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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