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哪个瞬间可以称得上成长。我体会不到称为“成长”的分界点,而他人总是戏弄我说:“你大了,你大了。”。可我在家的行为举止从没发生改变,懒得挖饭菜的时候,撒娇之后母亲依旧一勺一口的喂我吃,我不爱吃的苦瓜我仍旧没有咽下去。不想吃菜肴的时候,仍然耍着肚子疼的把戏,叫人无法反驳,只得作罢。母亲每每跟我的耳朵根说:“你大了,你大了。”。然而我的十指还未沾过阳春水,肚子还没遭过北风天,双腿也没挨过万里路。姐姐总在我跟头说我:“你大了,你大了。”我只是在陌生人面前抢夺一件行李,来映衬他们的话语。即使是行李,我也肯定拿最重的,我知道在旁的大人不会心甘情愿被一个小辈所帮助,他们会夺了过去,再推托几番,我即可以落的个好名声又能悠闲自在走在前头。能一蹦一跳的踩踏光线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中投射出的小圆斑。外婆老是诉说着:“你大了,你大了。”或许是因为我不再雨季时坐在总有几分清凉的门槛上,微闭双眼,将头靠在门边上,静静去听雨儿斜斜的打在楼顶的屋檐瓦片上,有空的聆听每滴雨点所激起水花的大小,好笑的望着被雨丝侵入池子而惊慌失措的泥鳅。外公总呵斥我:“你大了,你大了。”可能是门前不知名的花儿掉落的太快,使得一下子转了性子,变了心意,破了门路,让人无从适应,只得疏远。
我不清楚成长所谓何物,我渴望成长,想捕获到成长这一顽皮小物,却又害怕成长,想悄悄漏点指缝让它有机会逃离。中学的朋友见我说:“你没大,你没大。”我的脸颊不像清晨刚笼罩着叶尖露珠又被大风卷铺盖的雾气,不是几分钟转瞬即逝的通红晚霞。我的脸蛋仍旧停滞在不冷不热,平淡无奇,没有九个太阳,没有两个月亮的每天。先生总批评我:“你没大,你没大。”应该是我处于高三时期,在教室里习惯摆放能遮住我整张脸的书堆,在每个清早都爱趴着自己臂弯上小憩一会,不爱听的课上偷偷摸摸往下瞄从抽屉里的杂文,母亲被叫来会议室都满脸的稚气。小姨总倾诉我:“你没大,你没大。”也许是我仍不情愿掩盖我厌恶的神色,不喜爱的事物依旧远离。模仿不来别人的收放自如,黑压压的尘土天底下,只有我一人独自的抽泣离世的人儿。
车窗玻璃投影着排排闪过的路灯,暖黄的色调不停在眼前飘逸,让人晃了眼睛,急了身姿,荡了心弦,其实也只是原地不动。车内总是时暗时明,叔叔的半张脸也是被随即而过的灯柱照的阴阳,他在说我,说我总是想的太多,像个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总是顾这顾那,也许别人根本没有多想。我时不时的反驳,顾及他人感情不更好?音量拔高的像只刺猬的针一样尖锐。叔叔总是重复我是林黛玉般的感受,我说的多了,累了,只能时不时的迎合,懒得再反对,任由他人的话语给我贴上一层层标签,撕不下也懒得扯。我静静的望向刚被地平线淹没的太阳触角,纵然心里如潮水拍打石岩的汹涌,也没有开口。我突然意识到了成长,是否不开口,不反驳,不坚持,不固执,不再去硬碰硬,那就是成长。我摇开车窗,冷冽的风狠狠的划过自己,直接撞进了心里头,让我慌了心,又淡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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