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山上走下来,说山其实是塬,黄土高原多的这种地态形貌,住在川道的人仰望高处的塬,说它是山。
抄小路,左边土崖起伏,右边是不敢进前的悬崖峭壁,沟壑极深,底下住着人家,路只有一尺来宽,腿有些发软,心有点怵。
小时候在山野玩耍,都是飞奔的,哪有胆怯过呢。
向阳的坡面,初春的太阳明亮,晃眼,独自走在最前面。
枯黄的莎草,硕长而厚实。一路上都是,全凭脚在草窝里踩出了一条小道。
越走越发现左边的土崖上遍布坟墓,几乎几步就是一个。坟头很小,一堆干燥的黄土馒头样隆起,一点都不起眼。
很少有立碑的,即使有碑位,也是常见的水泥或者黑色的石头,上面镌刻了几个简单的字,姓氏以及生卒年月罢了。
很多都已荒芜,顺着地势一溜儿下去,有两家坟头前有几瓣橘子供奉,月牙儿一般,许是过年时候亲人来缅怀祭奠。
一不小心都会踩到。
土崖齐整处的墓头,想当时可能是打了一个小窑洞一样的墓穴,进口处已经塌陷,露出洞口,不知道后人都去了哪里。也许慧慧说得对,这样的坟墓是主人被迁回了老家。
说小城是一个移民城市或许更准确。河南山东江苏的尤其多。多过了当地的陕西人,人生就像蒲公英一样四处飘摇,不定会在哪里沾土发芽,可根只有一个地方,千里之外。
就像老头的弟弟和侄子们连夜赶来,未进屋,一群男人大放悲声一样,姐跪在老头灵前用乡音哭道:大呀,老家的人看您来了!
我的泪一霎似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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