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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见你之前我很紧张,我设想过很多见面的场景,也做好了你和十年前截然不同的准备——他们都在变化,西安城也在变化,城墙边架起了天桥,站台票取消了好多年,一切的一切好像一块伺机而动的石头,等你靠近就猛然一砸,让人措手不及。
从渭南西出来,和南京一样,有梧桐,也有栾树,但都变得柔和了,蒙一层柔柔的黄,没有路边晒的苞米明艳,又比黄沙柔和——一层柔柔的黄。
见面时是阴天,家里没开灯,你在包饺子,相隔十年第一次见面,你没有转身,就轻轻地说了一句:“笑笑回来啦!”好像我放学回来,看见叔叔在家里包饺子一样稀松平常。过了一会儿你才转身,看到我,又说了一句:“长这么高了!”哦,我比叔叔高很多了。
原来变化最大的是我。
你真的没有变,甚至没有变老,命运以折磨人为乐,时光却难得驻足了一回。你包饺子的背影还是温温柔柔的,说话也是,十年的时间就像你的声音,轻轻的,像一声叹息,也就过了。
变也是有变化的,你也会像所有长辈一样,叫我早点找对象,安稳生活,十年前不会,十三岁的孩子和这些没有关系。听你说,我居然没有反感,可能你轻轻说的,也可能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所认为好的。
但好多话我都哽在喉咙里,我思绪万千,却又木讷,准备的话居然一句也说不出口,你问我和家里的矛盾,温柔的声音添了一些金属的强硬,好像非要摊开了说不可,不过后来还是算了,因为我执拗的沉默。何苦多增烦恼呢?就像这些年的经历,我没说,你也没说。
你说老态龙钟了,我看没有,我给你拍照,说很帅气,你说这个年龄和帅无关了,我说年龄从来限制不了任何事。
年龄从来限制不了任何事,君子豹变,无关年龄。
十年没见,可能也还是记得十年前一句“焉能识我”。
愿你能看你想看的所有景色——湖南、贵州、四川、云南、西藏……所有一切的景色,一切都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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