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之恋

文/阿檐

之所以特别注明日期，是记得，想要深刻记得。在过去的每个日子里发生的事，会伴随你，你到哪里，跟到哪里。毕竟他是一个贯穿你整个青春的人。

初一，她坐第一排，他第六排。

念书的时候，会枯燥泛味。可她不是省油的灯，瞧上班里的学霸，要拐带人家早恋。第一排和第六排之间穿梭着无数的小纸条，装在盒子里，数数看看，欣喜呼之欲出。有次靶子没瞄准，纸条被校长捡走了.....这关键的纸条被截胡了，耽误了小青蛙的恋爱进程。她要去告白！雄纠纠气昂昂要去告白，她说带着悲壮的感觉去的。我说，狼牙山五壮士那种悲壮？她回答可以这么壮。我笑的快岔气了，好吧，她又揍我了。她说，请你尊重一颗羞涩的少女心。讲这些时，是我俩高中躲在书堆后面讲的。我趴在桌上，看着她神采飞扬地描述着她和大叔之间种种，好想见一见这个男生。

决定这一节微机下课就表白。一节课对于小青蛙度日如年，不对，可能到了度秒如年，心里反复酝酿了好几百遍，第一句怎么说，什么表情，偷偷拿镜子照了照。终于捱到下课，叫住他，嘿，等等。心扑通扑通地跳，她此刻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像鼓点一样敲打。她看着他，一年多以来的小纸条塞满了家里的抽屉，那么多次的情绪，该从何说起。他问怎么了，小青蛙伫立着却始终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老办法，最迅速地写了纸条:我喜欢你。塞给他，并以光的速度逃离了现场。她其实有好多的话想说，筛掉琐碎废话，最重要的也是最想说的一句就是：我喜欢你。她猜她的心思他都懂，他那么聪明的。以为这样的表白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大叔以要求笨蛙好好学习为理由，就略过了表白这事。

笨蛙默默在家吹着电风扇，失恋了一个暑假。之后，她留级了。

留级，蛮丢脸的。小青蛙默默换了班级，谁也没讲。开学，他看不到班上活跃的小青蛙，没人哇啦哇啦地烦他。托人问了问，才知笨蛙留级了。和小青蛙说，你这是欲擒故纵？好有心机居然留级，不习惯。这样一句小石子“咕咚”丢进青蛙的池塘里了。小青蛙席卷重来，她想他是有喜欢的。嗯，有的！

从此多了很多只信鸽，飞来飞去，楼上楼下，给他俩传信。无非学习什么，班级里的发生什么。小青蛙巴不得把自己，装进信里，让他明明白白。

小青蛙问，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他说，我只是作为老同学关心你，才不是喜欢你。

小青蛙忙着参加班级活动，没来得及回信。他好像有些不高兴，我以为你生病了。原来玩呢。小青蛙问，你真的不喜欢我？他说，我只是怕生活无聊，你病了没人给我写信.......

校园里充斥着青春期的小情愫。有人来追小青蛙，他慌了。赶紧写信来探情况，一副大人样大叔的口吻说，你本来那么笨了，学习成绩不好，还学别人谈恋爱，学习为重，不要影响学习，跟了别人要学坏的。小青蛙被教训得一愣一愣，把情书给退了回去。果然第三人，是催化剂。他慌张担心别人拐走他的小青蛙，不行不行，她是我的小青蛙。她问他，那我们是什么？他说在一起。

小恋爱，也就像一杯白开水加了糖，其中丝丝甜味，是在走廊相遇涩涩一笑，在做广播体操时不小心碰到的手，是听到别人议论几年级几班的谁谁是谁谁女朋友。真希望学校的操场能再修大一点，修长一点，能你和走得久一点。甜，像花儿一样盛开在小青蛙心里。我躲在书堆后面，哎哟，纯情少女，你俩演电影呢。山楂树之恋。她又给了我一拳，闭嘴。

他以他大叔style，酷酷的掌控小青蛙。我也在小青蛙的引荐之下，终于见到了本尊。一位瘦瘦高高，清清爽爽，斯斯文文的男生。张牙舞爪的她怎么和这位斯文勾搭上？饭桌上，虽话很少，除了怼小青蛙，说嫌弃的话我看来是溺爱。也顾着我，因为我是小青蛙的朋友。青蛙在通讯录里存的：大叔。他就像韩剧里的长腿叔叔，像哆啦A梦的万能口袋，总在小青蛙需要的时候出现。大叔连打字发短信语气都透着一股老成，语气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光是发短信的话，小青蛙可能会气上一整天，甚至咆哮。她赌气，不想聊就算了吧，再见！他也回，好的，忙看书了。再说。小青蛙原地爆炸，炸伤的是我。过一会儿大叔打电话来，忘了白天的茬儿。神采飞扬地和他分享所有有趣的事情。

大叔，惜字如金，甜言蜜语？算了吧，那就不是大叔的style。他属于行动派。他知道笨蛙喜欢买包包，没有问笨蛙想不想要，而是拉着笨蛙的朋友做参考就买了给她。笨蛙想看电影，他买好了票等在门口，等到电影都开场一半，笨蛙才呼哧呼哧的赶来。大叔没有生气，只是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笨蛙好内疚。

大叔好像永远不会对笨蛙生气，大叔一直这样守护着笨蛙。

在高三的时候，大叔刚迈入大学，也是笨蛙十八岁生日。我们所有人祝福都已送到，只有大叔没有报道。笨蛙闷闷不乐了两天，以为大叔没放心上。两天后，大叔发了一个邮件给她。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七年了。大叔把他们认识七年以来所有发生的事，写成了故事《静默如秋》插曲是陶喆的melody 。笨蛙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也把这份礼物分享给我看。我当时在网吧，戴着耳机一边看，一边掉眼泪。后来，笨蛙的网名一直是：静默如秋。

其实，高中的时候，他们是分开的。一方面是为了不影响笨蛙念书，另一方面是彼此懵懂，不太确定青春期的情愫是否要继续？在高考完第一时间，大叔如期如约而来，来找笨蛙。我要我们在一起，这一次是坚决地选择在一起。小青蛙，看着眼前的他，从初一莫名喜欢，只会对她笑的嘴硬少年，成长到眼前像个男子汉坚定选择走向自己。经历成长，学会如何成熟把那份喜欢表达，去照顾笨蛙。

笨蛙第一次出远门读大学，他特意从网上买了只超好看的行李箱送笨蛙作为开学礼物。笨蛙学习不好，没能在同一个城市念书，他知道笨蛙暗暗努力较劲变得优秀，让自己和大叔就是绝配。笨蛙担心这样那样，担心自己和大叔有差距。可是大叔不在意，大叔摸摸笨蛙的头，没关系，我喜欢的是笨蛙。那只活蹦乱跳，我坐在教室里，都能听见小青蛙在操场上嚷嚷嬉闹的声音，我觉得这就是她的可爱之处。

大学，绵阳到广安二百四十八公里。大叔发过一条微博“理解不是包容 而是把你放在我的心里，把你的生活过一遍，我就知道了因果” 哪怕不在一个城市，大叔也知道笨蛙大姨妈推迟了没有，知道笨蛙最近的学习状况，和同学的相处情况，手指上月牙白增了还是减了，知道笨蛙身体不太好。笨蛙什么事儿和大叔讲，通过那一条看不见的线，心里牵动着彼此的线。一个人在乎你，把你放在心尖上，你说的话哪怕再零碎，他什么都记得。大概记得一天夜里，小青蛙打电话给我说，她原来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大叔。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不能忍受他难过和一点点的不开心。她觉得自己总是那个在索取的人，而大叔总是付出，给她所有需要。她也想要好好保护大叔，也能为大叔排忧解难。

七年之痒过了，他们认识加在一起九年了。我当时脑海里就是四个字“相濡以沫”喜欢就是：不管多久以后，想起他心里依然雀跃，有个小人哦啦啦地跳草群舞，想起他，会忍不住抿嘴笑。捂住嘴，也会从眼里跑出来。

遇见你，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看遍所有风景，所有细水长流。

山楂树之恋的故事本该这样蔓延开来。

临近大学毕业，在我们所有人觉得他们这对璧人会结婚成家生子，却分开了。

初中到大学，十年，贯穿了彼此整个学生时代，整个青春。听到消息，我当时急得快哭了。一定要找小青蛙问个明白。小青蛙说这么多年，他们从未提过分手这二字，而且还是从大叔嘴里说出来的，她懵了。她想是不是她听错了。可是这么多年，她懂大叔不是随便提分手不负责任的人，她能感受到大叔的坚决。她前所未有的惶恐，这次是真的要分开了。分得悄然无息，没有哭闹。除了留下我们一群人错愕。

小青蛙说，我是不是太听话了？不哭不闹。可我知道这往后的无数个夜晚，有的不止是哭闹。

我们的感情会长大，可是我们的父辈不会长大。

其实最开始写这篇文章，我写的是“喜”送他们的。三年后，再次重写，结局更改了。我只知道“相濡以沫”却忘了后面一句“相忘于江湖”。也许有人会问，两个人都没有争取过吗？

我告诉你们：有，特别努力地争取过。

只是不尽人意。

有些感情的意义，不在于结果。我知道你想起她的时候也会难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