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过后,清明翩然而至。
北方各类各色的春花,已轮番上场,要说心醉为春颜,可一点儿也不为过。
此时,小园里最爱的李花,开得正胜,高挑地枝头上,一朵朵娇羞的李花,或匍匐在枝间,或绽放于枝头,欲将春色倾尽。
外面转了一圈后归来,与母亲响电话告知,这次小假想整理一下,再加上还有一天可能要加班,就不跑了。
一边闲聊着,一边问母亲晚饭的情况,母亲说喝粥来着,还说上次带回去的小米,易煮稠粥,味好,黄澄澄的,色也正。
那刻,那碗粥,还有家中百喝不厌的粥品,勾起了乡愁。
儿时,姥姥总是拖着裹过的小脚,摇摇晃晃地穿梭在厨房中,穿梭在院里,每个睡醒的晨,总听见鞋与院里石板撞击的声音。
炉火,砂锅,还有或煮了南瓜,煮了红薯热乎乎的那碗粥,再配上几样农家麻油拌过配了葱花的老咸菜,那几乎是儿时最温暖的回忆。
稍大些时,农忙时,也被差遣加入收秋的队伍中,那会儿个头不高,多得活也做不了,不过割谷子是做过的,也是一段难忘的记忆。
一人高的谷子地,抓起一把,抡了镰刀割下,半干的谷秆,一不溜神就在手上拉个口子,生疼生疼的。
父亲那会儿,因为活多干不完,也不管大小,按片分了,怎么干,干多长时间,他就不管了。
那时,割一会儿,抬头望望无边无际的谷子地,其实是最不应景丰收年的惆怅。
谷子割完后,父亲扁担挑到庄上,晒干,着穗,用工具将谷子敲打下来,再用簸箕去壳,再放在平台上晒,最后才能分装。
等到农忙过后,再用小推车载了去村头队里脱谷,成了一袋袋的小米。
刚下来的小米,黄黄的,煮过后米香味特别浓,米油厚厚的,可熬成粥,也可焖成干饭,也占据那会经济拮据时的主场。
爱上粥,可能与那时的经历有关,那种对姥姥无尽的怀念,那些粒粒皆辛苦的记忆,仿佛所有这些,皆在慢火细炖中熬进一碗粥中。
而母亲最拿手的是熬红饭,乡村每到生辰日,意喻红红火火开篇。将红豆薏米麦粒,还有干货,老玉米,干萝卜,干豆角,分批分次放进去,到成品时,红丹丹的一碗,舀一勺慢慢地嚼着,众多的豆品绵软绵软的,觉得爱也那般悠长。
之后也将这份爱接了下来,每到老公,儿子生日时,也熬上一锅,偶尔他们会逗我,一样的东西,却远没母亲熬的地道。
不知是人变了,环境变了,还是食材收集种植变了,一时也说不清,但有一点是明朗的,爱传承下来了。
得闲,偶读木心的《少年朝食》,有这样一节:
姑苏酱鸭,平湖糟蛋,撕蒸笋,豆干末子拌马兰头,莹白暖暖的香粳米粥,没有比粥更温柔的了。
东坡,剑南皆嗜粥,念予毕生流离红尘,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
此时,好象对粥的领悟也升华了,那碗粥承载的意义,不仅仅是裹腹,而是从中传递和传承的一份温度,还有通过这份热度辐射的人和事。
还有,在这粥中涌出淡淡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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