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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蔓长的植物遍布整个大陆,在所有人记忆中,那些滴着鲜血、长着尖刺,时刻打算把经过它的任何东西一口吞掉,之后迅速打出一个巨大饱嗝的既邪恶又可笑的丑陋生物,竟然长着翠绿圆润的叶片,和蝴蝶翅膀一样脆弱和柔软的花瓣,正安安静静得等着秋风的抚摸,和春天的呼唤。树们没有从树冠上扔下那数不清的藤蔓,也没有给精灵留下做房子用的密集的树干——视力所及,除去太空的灰和红,全跟光明世界里一模一样。
“让你们中最弱小的一个先一步过来。”母亲温柔的呢喃,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琳琳和罗根对望一眼,分别伸出离缇娜近地那一只手,用力一推,缇娜直接被送上了从远方飘来的一片红云上。缇娜刚要大喊出声,被琳琳和罗根用严肃的眼神喝命住了。她跪在红云上,回头望一眼远处,皱紧了眉头,还没有说话,红云忽然一颤,开始向远处飘行。
缇娜坐在红云上,突然,她蓝着双眼,向着三人用力一挥,一个晶莹剔透的雪橇出现了。
他们不觉间站在雪橇上,被缇娜用手拉着绳索,行出好几百米。
“不行,她会把力量耗尽的。”娜纱说。
缇娜的鬓间已经闪现几根白发。
罗根看了一眼娜纱和琳琳,纵身跳下雪橇。
娜纱的身后忽然扑闪着出现一对巨大的蝶翅,她用力环住琳琳,飞身落入纷扬的雪花中。
随着雪橇的消失,缇娜被带离的速度急剧加快,风把她的头发吹散了。
那是一座巨大的宫殿,它的布洛克尖角穹顶直接戳进了天空。人们都习惯了温馨的伸手就能摸到四面墙壁的暖和小屋,对这种硕大到让任何人都能陷入到对自己存在的渺小的恐惧中的建筑充满了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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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凡俗世界所没有的精美的陈设,只有在这彻骨冰冷和缺乏渴望的地方,那些易碎的必须用玻璃罩子保护起来的艺术品,才能完好无损地裸露着晶莹剔透的圆弧和尖角。保护着它们的,不是任何一个实体,而是有所有隶属于这个黑暗世界的所有旺盛的灵魂。
点缀着深红色圆球的黑色帷幔下,睡着一个小女孩。
她那小小的身体,在腰臀之间形成一个发育并不完全的流畅曲线,又细又长的腿,在丝绒睡裙下面并排弯曲,朝着背向你的方向。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际,在枕头的一侧,流泻下来,一直落到地面上,形成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迷人的东西不仅包裹在幼稚的皮肤下面,还躲藏在丝绒长裙和透明薄纱做成的夏毯里面——一个发光的黑玫瑰刺胎记——留在她右侧腰间,那让丝绒睡裙慢慢变得舒展的位置。
她有时候弓起身体,用保护自己的姿势,睡得不很安稳。每当这时,她的头发以一种依然流淌的泉水的方式,平静但充满力量地在枕头上铺开。她常常是朝着另一个方向时用这种姿势,仿佛危险就在门外,时刻盯着她和她美丽的黑玫瑰刺。
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去亲吻那黑玫瑰刺。它从她的身体内部向外发出一种黑暗的光泽。但是,如果你真的认为那是被允许的,你爬上三级金色的又宽又长的台阶,伏在她的脚下抬起头向上看去,你就必须承受她撼摇世界的,愤怒的一撇。
被脚步声惊醒似的,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走向她的缇娜。那些散开的头发缓缓地随着她的坐起而收拢。
进入缇娜眼中的,是一张十分美丽的,超脱了俗世的死寂,动人心魄——程度足可以让你在接下来的十天里每天都想祈求在梦中与她相见——的红唇。
她有着完美统一的象牙白色皮肤,深棕色的卷发在脸颊两侧,又稀疏又浓密,具有精灵般纯洁而轻灵的质感。
她微笑着,眼皮并没有完全打开,既慵懒,又温柔。从那眼睛的深处,能看见一个巨大的变幻莫测的世界,只要看一眼,就想把自己留在里面,了此一生。
她还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绝没有任何人,能假装出她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那不就是她吗——粉红色的海豚形状云彩——黑暗魔法的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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