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也是这样风雪飘摇,也是这样银装遍野。
那一年,他和她还是青梅竹马,山盟海誓。
那一年,他意气风发,勇闯虚境,只为给她一句承诺。
也是那一年,他废了一只眼睛,一只腿,身体里却莫名的多出了一颗石头。
同样是那一年,相守多年的师弟将他推下断崖,携宝而去……
风雪越来越大。
孤独的脚印,渐渐的被风雪掩盖。
蹒跚而行,他义无反顾,只为再见她一眼,拖着独腿,这样的脚印五年中不知被掩埋了多少次?
“爬过这座雪山,你还记得我吗?”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坐在孤崖旁,独眼穿不透这茫茫的雪原。
啃着硬巴巴的馍馍,干裂的嘴唇,早就不懂得颤抖。
“你当年做的桃酥,真好吃啊。”
雪停了,风依旧。
巍峨的宗派大门,仿佛擎天般的屹立,巨大的“鄌鸶宗”仿佛重锤,击打着他的心神。
“青叶,你还敢回来?”
一声怒斥,回荡在这雪山的峡谷之上。
一道剑芒,似那跨越空间的青虹,跃过宗门的石阶,停在了他独眼之前。
“师尊,我青叶生是鄌鸶的人,死是鄌鸶的鬼。”
锋利的剑芒没让他的眼皮眨动一下,已经嘶哑的声音依旧那样的刚毅。
“哼!那五年前你为何做出那般之事,让宗门蒙受百年之羞,当时你为何不就此死去。”
剑芒的寒光再次一闪,从宗门中传出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师尊,叶五岁入师门,何曾做过有害师门之事,您为何只信玥泉一面之词。”
泪水从独眼流出,风雪酷热不曾使他颤抖,此刻师尊之言,却让他浑身如筛糠般颤抖。
“虚境之中,万千同道,皆看在眼中,你又何以狡辩。”
是啊,当年虚境之内,万千同道眼前,确实是他一剑劈飞师弟玥泉,带着仙尊令,独自杀出重围。
可事实呢。
青叶怎会想到!这一切都是玥泉设下的局。
青叶怎会想到!从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师弟,竟会如此的阴险!
他如何解释?眼前浮现出当年虚境之前石碑所言:“虚,明现则不明,实,心喻之不解。”
“师尊,叶无愧,愿以死明志,只求师尊让叶再见红忒一面。”
五年了,在他用独脚爬过了万水千山,“事实”早已根深蒂固,这让他如何解释。
“红忒已为人妇,你一怀罪之人,有何脸面见她?”
青叶没有得来师尊的回复,另一声苍老的妇人之音已经穿越重重石牌,刺入他的耳中。
“已为人妇……”
此声犹如晴天霹雳,肝肠寸断。
血,顺着干裂的嘴角滴滴而下。
冤何惧,伤何怕,伊人却为人妇。
天地倒悬,飞雪再次来临。
心好痛……
独脚再也无法支撑。
一口赤血长喷,黑暗降临,一具不甘的残躯终于倒地,却不见有伊人落泪。
孤独的残躯依旧孤独,死亡只换来一张竹席,草草埋在荒野,伊人已嫁,奸人逍遥,这就是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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