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滚”啊

吴京最近在一个综艺里讲了个事，和于谦谈到现在挑徒弟、带徒弟难，看不准人性，不敢下功夫。吴京说前段时间他帮一个剧组带学生，一批小伙子想当打星，要跟着吴京学，于是，七个月的训练时间，吴京一个个教完交给剧组选角，就真有学生，落选主角之后，打个报告说“我准备走了”，吴京当场来了句：你怎么不“滚”呢？你可以“滚”啊。

学生的逻辑应该很好理解，因为七个月的训练时间花了，钱可能也花了，选不上主角，前途渺茫，基本上之前当打星的许愿全成放屁，还留下来浪费时间干嘛？

可问题就出在这，你在台上一蹦一跳，一招一式，都是前面那七个月的铺垫，没有这段时间的训练积累，你什么都不是，你怎么能因为短时间没看到成果就放弃自己最初的承诺呢？另一方面，功夫演员不是一蹴而就，时间、资源已经花在你身上了，你也一定能够感受到自己确实有所成长，怎么就有脸放弃坚持、说出辜负师傅辜负自己前七个月努力的话呢？

入不敷出，及时止损，这两个词简直成了当代“逃跑路线”的主旨。

前两天逛论坛，因为最近由漫画《棋魂》改编的电视剧大火，有人开帖问为什么围棋可以这么难？估计是从来不下围棋的网友，因为电视剧被吸引学围棋，开了个头，进行不下去了，他第一意识不是“我水平不够”、“我还需要继续学习”，反过来，质疑凭什么一个棋类运动要设计的这么难，让大家花费大量时间去钻研还会被虐，这种丝毫体会不到胜利与娱乐乐趣的棋，为什么要学？

这个观点真的是“醍醐灌顶”，让我都一度动摇是不是我错了，这种观点才是最有利自己的、才是对的？我谈不上学围棋，只能说很喜欢，愿意看。因为喜欢褚福金老师写的《黑白》，对围棋产生兴趣，又去看了讲述吴清源大师的电影、央视的纪录片，遂开始在网上找邱百瑞老师的视频感受。在我的理解里，围棋一定程度上是考验对定式的理解与记忆，大方向谁都知道，但是具体局部处理上，你的辨别棋型能力和对定式的记忆比我强，你就有优势，与记忆有出入亦或是难以归类的场面，可以通过变型与内心推演弥补，然后局部影响整体，完成你在一开始大方向上的设计。

我就算下九路围棋都受挫，我的第一反应也是“我的问题”，我倒从来没有想过围棋本身这样设计让我困难重重是否正确。

我本来没打算仔细想这件事，最多就是围棋很难学，你不想琢磨、感受不到乐趣，并不代表别人不愿意琢磨，毕竟个人感受不同。但是通过吴京讲的带徒经历，我突然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个例，这是一个趋势，就是如果一件事超出了我以现条件能够付出的最大代价，而且还没有达成目标或获得任何好处，那就是这件事本身的问题，它不值得。

那么就好理解了，我和他们对待“代价”和“好处”的阀值是不同的，我总觉得我努力的还不够、还可以付出更多，而即使失败了，如果但凡这个过程中让我有那么一些收获与充实，那么这个“目标”或“好处”我认为就已经拿到了。我没有受虐倾向，我得到的东西构筑了我这个人本身存在的一切特征。

再往下说，追求效率也好，信息时代导致选择过多也好，人对美的认知是无法比论的，我们是不会责怪一个美的事物它本身为什么那么美的，美不是错，即使付出了超出一定程度的努力，得到的是美的那就是美的，如果你觉得有反例，那一定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定义了。就像我回过头来写这一篇文章，也是扳一扳我的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