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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细密如诗,无声地滑入三月。而三月也欣欣然敞开怀抱,用深情的眼眸凝视每一个新生的日子。清晨时候醒来,半倚在床头,静静聆听尘世里的每一丝声响,且听:风慢慢把积雪吹成水泡泡,冰封的土地又松软了几分,两只麻雀儿在柳树梢头嬉闹,隔壁人家的闹钟响了,早起的人们又开始了忙碌。我在这一刻,内心平静,对三月,有了崭新的爱意。
确实如此,日子每一天都是新的。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都会感觉到好奇,不知道这一天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这一天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但内心里始终有一个答案不用求证,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命运回馈给我们的因果。善良的人,一定会得到上帝的恩赏。即使偶尔遇到雨雪风霜,但人生的意义就是一场经历,所得所失都是必然,迷途的孩子不必黯然神伤,命运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很完美的转折点。在那里,我们会遇见春天,会途经夏天,会走向秋天,而冬天的沉寂会让人精神上得到提炼。一年四季都有好风光。
三月了,南方已如处子,花朵初放,姹紫嫣红。北方自然也不会示弱,一切都是厚积薄发。每一天看似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阳光越来越近了,中午时候出去走一走,钻进脖颈里的风暖了许多。如果有雅兴,在屋檐下靠一靠,就会听到阳光哔啵哔啵炸裂的声音。像烟火在空气中燃烧。再抬头,那太阳已经不敢直视了,它的光变得温热而又凌厉了。它要把冬天僵硬的所有全部变软,让深藏了一冬的草的种子发芽,它比人更喜欢万物的萌动。
三月了,到田野里去,如果有心,一定能听到不远处东辽河水渐起的涛声,再听,那些夹杂在风中的鸟鸣里面,有麻雀的,有喜鹊的,过些日子还会有南来的大雁的。那时候,春草已经长成绿色的绒毯。人在田野里走的每一步,都会把草儿染绿。那时候,我就可以坐在三月的田埂上,嘴里衔一根青草甘甜的茎儿,细细品味春天的味道。如果可以,那就带一本书,躺在春天的草地上,我看一页,风吹一页。我写一行,雀儿读一行。
偌大的广场上,孩子们在放风筝,仨一伙儿,俩一串儿,风筝在天上飘,孩子们在地上笑。这是我最喜欢听到的声音。孩子的心是纯真的,不曾蒙尘,他们的眼神里面没有任何杂质,清澈如同山泉水。那些笑声,如春雨沙沙,听得人心里发痒。让人也想回到童年里去。但这已经不可能。每个人都会渐渐老去,正因为如此,每个当下都十足可贵。
我一个中年人,仍在热爱着生活中所有的一切,并不愧疚于自己的贫瘠,在每一个新的日子面前从不觉窘迫。因为没有过期待,所以从未感觉到失望。每一天,我都在热切地奔赴新生活的怀抱,即使偶尔颓废,也不能让我放弃脸上的微笑。生活里有无数的盲盒等待着我去开启,未来因为不确定,更让人觉得有神秘感。我不慌张也不恐惧,且因为是三月已到的缘故吧。
每年的三月,都会写诗,用一支中性笔在笔记本上写十三行的日记。每写一行,就在心里记一行,如此,等春暖花开时候,我就可以满腹经纶地对着春天大声吟哦,那时候,吹过我身边的每一缕风都会响应我,落下的每一滴春雨都会回应我,我原是大地的孩子啊,阳光会抚慰每一棵草木一样抚慰我,而我眼底的湿润,会让我看向人间的目光,将永远是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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