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节了,每每春节,饭桌上的美食都是琳琅满目。吃着各种美味,我却想起了童年时,过春节妈妈给我们做的一道小食。
我出生于四川,却长于青海格尔木市。直到小学快要毕业时,才回到我的故乡----四川。所以,格尔木可以说是,几乎承载了我的整个童年。
所以,我一直把格尔木当成我的家乡,我的第一家乡,不管别人承不承认,只要我自己这么认为就行了。
爸爸是一个汽车兵,当时是国家运输队的一员,所以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路上,每个月只有几天在家。能够在家多待几天的时候,也就只有春节这几天了。所以,春节的时候,妈妈都会做许多好吃的。
其中有一个小食,是用面粉做的,形状状似蝴蝶的样子,炸出来吃着甚是香甜酥脆。我叫它炸蝴蝶,这就是我的家乡的美食。
春节前夕,妈妈会用面粉分别加入白糖水和红糖水,揉成两种颜色不同的面团。然后再用擀面杖分别把两个面团,擀成不薄不厚的面片。再把它们重叠起来,白的在下面,红的在上面。然后,在把它们卷起来,轻轻地搓揉几下。让它们完全地贴合。
然后,用菜刀把它切成相同厚度的片。切的时候有一个小技巧,就是左手按住面条的时候要稍稍用一点力。这样切出来的面片才会是半圆的。
然后,将两个半圆对称的放好,再用筷子从两片的两边往中间用力上夹,这样一个蝴蝶的雏形就做好了。
最后一步当然就是放在油锅里炸了,炸好的蝴蝶不要马上吃,因为热的不脆,放凉了再吃,那就香香甜甜脆脆了。
过年前妈妈会做一大桶,因为这个不光是我们的零嘴,还是要和花生瓜子一样要用来待客的。
当时年纪小贪玩,从来耐不住性子看妈妈怎么做出来的,只知道好吃。可是,妈妈做这些小食时的喜悦,我却是能清楚感受到的。
上翘的嘴角,轻柔的动作,欢愉的话语,无一不体现出快乐。
然后,就是等到三十天的晚上,我们一家围坐在一起。爸爸擀面皮,我们包饺子。一家人一起欢声笑语,一起看电视守岁,那只有两个字----幸福。
后来,爸爸申请内调了,我们从格尔木回到了四川。
爸爸的工作单位从国营变成了大集体单位,还是一个快要倒闭的单位。工资比原来少了一半,而家里的开销却是多了一倍不止。
首先,是我们的学费。因为我们的户口不在本地,所以读书要交异价。其次,家里的人情往来比在格尔木增加了,家里的销费并不比格尔木低,有的还要高。
回来后,我们一家人也变成了两家人,爸爸在工作单位那边住,我们却在我们的老家住。这又是一笔开销,妈妈为此抱怨爸爸的冲动。后来,爸爸因为现实的残酷,不得不妥协,答应妈妈再申请调回去看行不行。
爸爸返回格尔木去走动询问,这一趟不但没有改变现状,反而把家里的经济危机推上了高潮。因为存下的钱也用的差不多了。就这样,从回来后家里的气氛一日不如一日。
渐渐地,爸爸除了给我们送钱回来,大部分时间都不再回家,而是待在单位。因为他害怕听到妈妈的唠叨。可是,我却觉得他更多的是觉得惭愧吧!
因为他的一意孤行,才造成了今天的尴尬局面。他是觉得对不起我们吧!
从回到四川后,过春节我再也没有吃到过妈妈炸的蝴蝶花,直到现在。
因为妈妈为了增加家里的收入,不得不也去找一份事做,来维持家里的开销。日子一下子过的紧巴巴不说,妈妈也再也没有以前的空闲给我们弄那些小食。
所以,我一直对这炸蝴蝶念念不忘,它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执念----希望再吃到那香甜酥脆的炸蝴蝶。
多年后,当我已是妈妈的时候,我依然还有那份惦念,所以我自己试着做了一次。
一样的做法,一样的炸蝴蝶,一样的香,一样的脆,却是不一样的甜。满嘴的香甜过后,口腔里充斥着酸味,这酸味顺着我的喉管,酸到了我的心里、胃里、最后又通过我的鼻腔,酸到了我的眼里。
我觉得心里酸得想哽咽,眼里酸得一片模糊。
我终于明白,我怀念的从来都不是炸蝴蝶,而是能吃到炸蝴蝶那些年的幸福快乐。这是以后日子再也体会不到的幸福。
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珍贵,失去的时候才明白难得,人总是在过后才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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