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昨晚跟小伙伴们做了一次团体沙盘,在抚摸沙子的时候有一种像是抚摸猪大肠里面白油的感觉,于是在选择第一件沙具的时候我就想选择一把锋利的刀把那白油切掉。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道具,只能选择那个电锯代替,又感觉电锯有些不妥,就换了那个像刀一些的钢锯。
在第一轮沙具摆放完毕,左侧老师选择了鲜艳的花儿,对面老师选择了时间沙漏,右侧老师选择了灵性蛇图腾。这个时候我还活在用刀刮大肠油的世界中,但右侧老师和对面老师貌似心有灵犀笑个不停,说我要拿刀杀左侧老师的树,归因于我对于左侧老师迟到的愤怒。
每个人都在自己主观世界里遨游,她们莫名其妙的笑似乎扰动了我对世界的思考,明明是用来刮猪油的刀,竟然被误解为去砍树。左侧老师也有些得意——我这树多高多大,你那刀很小很钝,我一点也不担心它会伤到我。这时候,我多少有些被误解的愤怒,于是在第二轮的时候我真的就选择了那把放下的电锯——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巨大的摧毁之力。
第二轮摆放完毕,左侧老师选择了高层楼盘,对面老师选择了图书馆,右侧老师选择了巴黎埃菲尔铁塔。我对选择高层楼盘有些诧异,为什么要住那个高的房子,感觉住着不得劲。对面选择的图书馆还蛮舒服,在有限的生命中,没有什么比读书更惬意的了。
这个时候一个世界的图像已经在脑子里浮现出来:主流的世界是枝繁叶茂、楼高林立、浪漫时光、诗书礼记的,但在这世界的边缘却从不满足于刮猪油,而抡起电锯崛荒芜的一番景象了。像是风云变幻,阴阳轮回。这时候,刮油刀开始消失,那种黏连感不在了,却升起一种悲悯、悲愤、悲情之感。
在第三轮沙具的选择,我选择了一个定在十字架上的父亲,很符合当下的意境。这个画面感源于在参加读书会时,一个学员分享3岁时因为父母做那种小吃生意,早出晚归,被锁在家里很少的能看见父母内心深处残存的那种恐惧感。按照往常,我要是听到别人创伤的故事都会有一种悲愤的代入感,同情小伙伴的遭遇,也会引发内在的愤怒。可是,这一次我在听别人的故事时,竟然有一些无动于衷,而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拿起一把刀把父亲的头一下子就削了下来。这个过程,是没有情绪波动的,更像是一个游戏。头掉了下来,鲜血溅地,但头又莫名其妙的复原,我又挥刀斩落,头又复原。这个过程持续了二十多次,最终头掉落在地上,再也没有复原。
之后,我静下来觉察了这个过程,整个过程几乎是没有情绪波动的,更像是玩一个游戏,除了觉得好玩,更多的是本能的驱动。我的思考是,虽然父亲一辈子软弱无能,也没有承担家庭的责任,但他有点儿像钉在十字架上的这个男人——他其实用放弃自我的方式在拯救母亲的全能自恋,他以对自己极大的破坏性也在为家庭系统做贡献。就像在意象里,我挥刀砍下他的头颅时,几乎是无缝连接,一点儿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所谓物极必反,我似乎从5岁时就开始幻想反抗、打败我的父亲,甚至在我17岁时,我跟他打架,他拿出锋利的道具时还是依然能够锁定我的恐惧,这恐惧压在心底沉睡了这么多年。所谓神即道,道法自然,如来。当人格成长到一定程度,当力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反抗父亲,杀死父亲,全然不需要思考,本能反应而已。所以被订在十字架上,是父亲最好的选择,他用赎罪的方式为家庭承载这些苦难吧,当下的我开始获得新生。
第三轮沙具我选了订在十字架上的父亲,放在我正前方的位置,朝向我,感觉很舒服。左侧老师选择了结满了果实的树,对面老师选择了金元宝,右侧老师选择了白天鹅。左侧老师和对面老师对我放置的十字架有些不舒服,左侧老师觉得这十字架朝向我有些不舒服,应该朝向大家,让伙伴们一起接纳他承载的力量。对面老师说,她也觉得位置放在中间不舒服,但她不会直接说出来,如果有别人提议换位置,她会附议。右侧老师说,她最自己不感兴趣的会自动回避掉,你放也行不放也行,跟我没多大关系。
我对三位老师的异议都是可以接纳的,我也能同意更换位置。左侧老师建议讲订在十字架的男人朝向图书馆,然后也表达了对我这个赎罪者的关心——那个长满了果实的树可以很好的陪伴他。但如果朝向图书馆就打破了我脑海里关于阴阳流变的氛围,我更倾向于把十字架挪到最右最下的位置,朝向那枝繁叶茂的花儿,象征着从荒芜中升起的力量跟茂盛的世界流转。我的建议得到左侧与正面老师的同意,所以十字架摆放在当下的位置。经过改动,大家都觉得氛围一下子不同了,世界的张力更大了。
第四件沙具我选择了一个一边玩手机而忽略孩子的母亲,左侧老师选择医院,对面老师选择了海贼王,右侧老师选择了熊二。我选择这个母亲,大约是对父母关系的一种重新诠释与理解,关系是互动的结果,只要关系能维持,一定是有一种我们不很了解的动力平衡——表面看上去父亲与母亲是不匹配的,但从内部人格结构来讲,其实是非常匹配的——如果动力不平衡,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的。所以,我从对父亲100%抱怨对母亲100%崇拜,演化成了他俩无论成败荣辱,每人都需要承担一样的责任。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儿子的归儿子,实际上到这个部分,我一开始选的沙具——它完成了刮肠子里面油的使命,开始用使命创世纪了。明明白白做事,清清爽爽做人。
这个海贼王放在我这里,还是很舒适的,像是那个被忽略的孩子也已经长大,自由自在的随心所欲不逾矩。
第五件沙具,也是最后一件,我选择了一件接果实的树,比十字架稍微矮小一些,表达着创世纪的点滴成果。事实上,父亲的存在是有价值的,他用把自己订在十字架上的方式赎罪,承载了太多太多过往家族里面负性的能力,用彻底放弃自己的方式诅咒家族的命运——而我作为幸运儿,得救了。创世纪的果实是命运承载的副产品。
在这一轮,左侧老师选择了火车轨道,对面老师选择了高跟鞋,右侧老师选择了小宝宝躺在熊二的背上很幸福。我蛮喜欢左侧老师选择的轨道,好像将这个荒芜与茂盛的世界联通了,甚至可以将电锯整理的结果通过轨道输出到那茂盛的世界里。
我还是很喜欢这个游戏的过程,刮油刀里藏着创世纪的秘密,这是我不曾想到的。想想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