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着迷蒙的细雨。
“老先生”坐在“计生楼”前的石阶上,一边与一位花白胡须的老头儿聊天,一边焦急地等待。
我跨过几条小径,无意流连美丽的校园晨景——沾满雨珠的硕大梧桐树叶展现着醉人的笑脸,稚嫩的小草探露出好奇的脖颈……
老先生远远看见我的一刹那,老先生面露喜色,那种灵光忽现,就好像是我才入校时他看我作文时的灵光忽现。
老先生一直觉得我挺有灵气,只是心太苦了点……
老先生其实并不老,只有五十多岁年纪,只是饱经磨难面露沧桑罢了,他是我的大学语文老师——C教授,同有坎坷,共爱中文,他对我偏爱有加。
称他为老先生,是对他学识与人品的敬重。
老先生邀请过同学们到他家做客,还说他家里有满满一屋子的书。
老先生在我的请求下,曾拿来了他的著作——《魏晋南北朝诗歌刍议》给我看,那书的扉页上留有一个“肮脏”的脚印,当时我看后有些不悦,心想,这言外之意,难道是我在踏着老先生的肩膀往上爬?有病的我当时那么胡思乱想。
老先生有点不修边幅,一边上课一边提腰带,对此我曾不予认同。
可他却一直这么看待我:这孩子太实性,宁愿考不及格也不抄,在这种教学体制下……难得……唉!
远远地,老先生向我走来。
“身体不好,补考还不及格,真是啊……我得帮帮他……不然毁了他。”
“老先生年近五十了,每堂课都极下功夫,另外,还拜师修俄文报考正教授职称……真有毅力。昨天,他暗示我今儿到他办公室里做什么呢?语文要开考了……”
老先生和我这么想着,来到了一起,然后互致问候……
“C教授,我来迟了。”
“没关系,来了就好,快到我办公室来吧!”
我和老先生进了办公室,他忙紧闭办公室门。
“来吧,这是重点,来划吧!”
“C教授,这……”
“唉,别再问了,划呗!要考试了!抓紧时间准备一下,你有几门都不及格了,这语文再不及格……唉……”老先生满脸怜爱及忧愁。
“真奇怪,老先生课上不划重点,叫同学们自己复习,却……哦,我有些明白了……”
“系里有人要见怪,要戳我脊梁骨,人心唯危,虽不能不畏,但……这种体制,哼!”
“我身体一直不佳,记性不好,下了多大功夫,可效果不佳!”
“孩子啊,为师只能这么帮你了……”
我和老先生这么边划边想着,而门外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这C教授,昨天系里开会不去,今天老早钻进办公室,还紧闭着门,到底干什么?再下功夫教课,也未必……”
“别嚷嚷,谁能没事儿?”
“走,给主任讲讲。”
“算了……走吧,老C,人不坏!”
老先生,先是紧张,再是坚定,后又是鄙夷。还压低了声儿,按住欲起的我坐下。
“C教授,别的课都划重点,他不划,今儿与那个什么一清早钻进办公室,能有什么好事儿,他,不就挺用功嘛!”
门动了动,老先生又把我按了按,他想开门把他们骂走,“平时不安于教学的有,不安于学习的有,现在着什么急?眼干嘛红?”老先生心中愤愤不已。
门外,那些人又嚷嚷了一会儿,散了。
老先生确定人走了,又稳稳神儿,不紧不慢地划完重点,才将门开启了一道缝儿……
…… ……
语文课上,我又开始熟悉起了课文;而老先生也督促同学们加紧复习备考。自然,有努力的,也有……
几天后,语文考试结束。全系及格率60%,划重点入考率有70%,我得了65分。
加上其它几门及格的功课,累计学分,我刚好过关。
考完试的一天清晨,正跑步的我在路边偶遇退休晨练的老先生。感激的笑,爽朗的笑……
路边园子里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石桌上伏案读书的是外系潜心学习的学生……
老先生老先生在退休之前,已顺利通过了“教授”职称的考试。
作于2012年11月12日
初改于2012年11月16日
再改于2016年05月05日
三改于2019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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