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师留的作文是《我的妈妈》。小花很无奈的撇撇嘴,这种命题的作文要我这种没妈的孩子咋写。算了算了,不想了,放学回家了,又可以玩了。
回到家里,把书包往桌子上一丢,领着几个小伙伴,去大街口玩跳皮筋,踢毽子。
“小花,吃饭”隔着好几条胡同都能听到爷爷的呼喊。听着爷爷的嗓音,小花很不高兴的跟小伙伴道了别,然后嘟着嘴往家里走去。
“作业写完了吗?”
“生字写完了,数学没作业”
“写完就行,吃完饭去玩吧,别不写作业疯到半夜回来再写。”
“嗯嗯,知道啦。”
晚上出去,在昏暗的路灯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玩。
这是三年级之前小花的每天的生活,没有老师作业的压力,成绩摆在那里。没有生活的压力,因为有爷爷。所有的一切,在三年级的夏天完全变了。
那一年,家里的老马下的小马驹长大了,很漂亮,很有活力。爷爷赶着小马驹上山去地里,回来的途中,马受惊,把爷爷摔了下去,受伤回来养了半个月之后,一天晚上,爷爷边摇着蒲扇边看着写作业的小花说:“爷爷要去你叔叔家住啦,以后你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我这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小花抬头看看了爷爷;“叔家不就在前面胡同吗?这么近。为什么去叔家,我去叔家吗?跟叔又不熟。”爷爷无奈的叹了口气。
天亮了,放学再回来,小花进门喊了两声爷爷,没有人应。然后看了看,钥匙还放在门口船窑,进了院里,水缸里的水是满的,进了屋里,面缸里面有面,米缸里有米,四四方方的院子还是老样子,可是没有爷爷的回应,小花感觉整个院子的天都不一样了,本来就爱哭的人眼泪瞬间流了满脸。
自己生火,做饭,小花才知道自己啥都不会。可是要吃饭啊,做疙瘩汤吧。添了一锅水,烧开,搅拌疙瘩,整个疙瘩有大有小,有绵绵的干面,有水多的大面疙瘩,整体下来就是做了一锅浆糊。半生不熟的饭舀到碗里,能咽下的吃了,生的大面疙瘩扔了。觉得不怎么饿了,就收拾了碗准备去睡了。在那个炎热的夏天,小花第一次一个人躺在炕上,疲惫到不行的时候闭上了眼。
从那个夏天开始,再也没有出去疯玩过。在那个夏天烧坏了几口锅,做了好多次咽不下的饭后,差不多在快要开学的时候,小花也能做点可以凑合咽下的饭了。暑假后往返学校的路上会经过叔家的门口,每次路过都能看到爷爷在门口张望,远远的看着。
那个时候看到爷爷,只有委屈掉泪的冲动。在爷爷的肩膀上长大,要天上的星星爷爷都会摘下来给小花。搞不懂那么很疼自己的爷爷怎么会说不管就不管自己啦。第二年爷爷去世了,路上再也没有了那个注视着小花上学路上的眼睛。
时隔多年,小花在跌跌撞撞的成长中才懂爷爷那时候的良苦用心。后来的后来,在很多次分岔的路口,即使自己选择了一条未知的路,小花也不再害怕眼前的黑暗。黑暗中总能感受到那双温暖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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