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携程预订了一间贵阳的民宿,一室一厅带厨房,全新的极简北欧风的装修风格,满足了我们对这次出行的定位——假装自己是贵阳“土著”。
到贵阳的第一晚就为那顿宵夜战斗到凌晨半点,早上芽和我开始赖床,石头出去觅食,他逛了农贸市场,带回来好几斤花生,看我们一脸惊呆疑惑的表情,他解释说是买来喂猴子的。唉,那么多话说,猴子能吃的掉吗?我心里暗暗想,石头买东西从来不靠谱。

我和芽早餐选择的是湖南粉,对于吃,我们判断的唯一标准是店里客人的多寡。这家店的店面朝东,热烈的阳光一直从门楣晒到服务台,客人们坐在阳光里吃得热火朝天,想必味道不错。粉装在很大的面碗里,上面加了大半碗的肉,这样的饮食风格我们还有点不适应。象征性地扒拉了几口,很咸很腻,但却绝对不敢抱怨,生怕辜负了老板娘对我们的厚爱。石头说他早上吃的是肠粉,上面加了很多鸡肉,还加鸡蛋,吃得很有负罪感。芽默默说了一句:早餐店里连一个单下巴的人都没找到呢。我们都被她逗乐了。
上午我们计划坐100路公交车去黔灵山喂猕猴,坐在站头等了近半个小时的车,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多,凳子不够坐了,有人把自己的拖鞋脱掉,直接坐拖鞋上面等,很随性很放松的样子。人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以活得轻松一点。
黔灵山脚下人头攒动,我们初次体验了疫后旅游市场复苏的盛况。高音喇叭撕心裂肺地呐喊:大家戴好口罩,打开防疫码,间隔一米排队。“间隔一米”,这是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路歌声一路景。公园里到处点缀着各种寻欢作乐的人:拉二胡的,弹吉他的,弹电子琴的,唱歌的,尤其是跳舞的人相当多,什么舞种都不缺,我们一路随着队伍跳,从孔雀舞,蒙古舞到华尔兹,感觉艺术的潜力得到了很好地挖掘。

听说猴子也喜欢吃李子,我们在山脚下买了三斤多。刚刚进入景区,就有阿姨善意地提醒我们,吃的东西要藏好,不然猴子成群上来抢,会挠人,很可怕。黔灵山果然到处是猴子,漫山遍野地跑,我们觉得很新鲜。芽一路喂,猴子也一路跟着她,就像一个个赖皮的小乞丐,有些胆子大的小猴,会直接抓住芽的裤腿,抓耳挠腮向芽讨要零食。

景区休息处有很多游客在这里短暂休憩,猴子会很自觉地汇聚在这里,所以专门有安保人员,隔着点拿弹弓来驱散猴子一遍。每每看到猴子拼命逃窜,我们都会唏嘘不已,觉得猴子太可怜。
在一个半山腰上,猴子聚在我们周围,很安心地接受我们的喂养。我们碰到了一堆老夫妻,他们哦喂猴一边和猴聊天,一看就知道是这群猴子的老主顾了。小猴顺着老婆婆的腿一直爬到她的背包上,用手用力地扒拉婆婆的包拉链,婆婆一边笑一边骂:真是猴急猴急,不刚刚喂你吃了一大块面包吗?公公长得特别瘦,他坐在石阶上,悠闲地掏出花生和红枣,一点一点地喂食,偶尔也与猴子聊上几句。他们的和善吸引了我们,我们就坐在一起边喂猴子边聊天。

正午的阳光渐渐西斜,经过我们身边的人散了一拨又一拨。芽被一只小小猴挠了一下,手臂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她有点累了,兴致渐弱,我们就去了香火绵延今五百年的弘福寺。
弘福寺于1672年(清康熙11年)由赤松和尚开创,“弘福”二字乃“弘佛大愿,救人救世;福我众生,善始善终之意;赤松是为开山始祖,佛法为临济一系之正宗,乃禅门五宗之一。芽在寺庙的门口请香三注,她解释说是为外公外婆请的香。
在弘福寺里我们碰巧还吃到了福果,也是花生,橘子糖,油枣,冬瓜糖什么的。寺庙里有一些人专门来吃斋饭,坐在寺庙的长廊上,一排排颇为壮观,可见寺庙香火之旺盛。

动物园是芽想去的地方,其实我也喜欢动物,我们逛了百鸟园,猛兽管,最可怕的是大蛮蛇,天气热,蛇都团成一堆,没看到脑袋,但我们也都离得远远地,不敢看又忍不住凑过去看。最好玩的动物是小熊猫,一共三只,有一只在地上摇头摆脑地晃荡,还有两只头对着头摆烂,特别可爱。

一只黑熊睡醒了,它慢腾腾地出栏,对着一面墙壁站起来,然后背靠地面前后打滚,爬起来之后沿着固定路线走了三趟。表演完之后,黑熊又慢腾腾地回拦,再不肯出来了。他应该是动物园的老员工了,恪尽工作职守,但又带着一直超脱的淡然,只顾完成自己工作,全然不管一干观众。动物和会和人一样的吧,日子活得久了,也就越来越通透了。

从动物园下来,我们去找核酸检测点,路上经过了一家足疗店,突然觉得脚都走不动了,我们就进了店。这家店是一对夫妻开的,安徽人,老板娘在足浴桶里给我们加了中药,然后去吃饭了,她说这一天都要到头来,竟然一顿饭也没吃上,这人不知道图什么?老板一边轮流给我们做按摩,一边和我们聊天,他是个很会找话头的人,从自己对浙江诸暨和温州的看法讲起,讲自己早年在浙江的打拼,讲这几年在贵州开店的艰难,讲他眼中的不同地区人的特点。他讲得很开心,我们只是听,他讲完了就去给我们倒水喝,其实我们不口渴,应该是他自己渴了。老板娘长得很胖很胖,估摸得有200斤了,她几乎不太开口,只有客人上门的时候勉强笑一笑打个招呼,其他时候几乎都沉着一张脸。她大概是真的累了,又或者没吃东西饿坏了。生活确实不易呀。

回到住所,我们卸下简单的行囊,到夜市一条街寻吃的。点了一锅筒骨煲,热腾腾的肉汤沸腾起来,这是人间的烟火气,哪里都是一样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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