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28日,生平第一次一个人乘火车完成了一个短途旅行。
那时候,胆子真的很小,心地也比现在善良。那次旅途中,我遇见一些人,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提出一些疑问?为什么有的人那么善良,有的人却那么坏。这个问题,时至今日仍在纠缠我的认知。
从小,我就有一个又一个的梦。我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该去哪里看风景,然后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地方,直到最后停留。
从小,我就很寂寞。时常一个望着天空,审视着一片片流云。
云是真的美,变化无穷,那各种形状,在阳光折射下无与伦比的色彩,
令人神往。然而我知道,我既不是一朵云,也化不成一只鸟,
漫步云端的只是虚无缥缈的梦,但是想想,也觉得十分美好。
三十年来,我一直都是孤独的,从来没有人走进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里只有天空。
成仙太久了,倒觉得索然无味,该适当的下凡去历个劫,酸甜苦辣咸,
五味杂陈的滋味才能算是圆满吧。
那一天,我直接奔到北京站买了一张火车票,去哪里的?随便,以前没买过火车票,居然傻傻的以为去了就有票买。旁边一人买济南的票,我也买了一张。这是和一位作家学的,作家说过,出发的目的太明确就没有意外之喜,随机择选倒是意味无穷。
在那次出行之前,我只是在内蒙长大,在河北生活,在北京工作的内向、羞涩、胆小的女孩子。外面的世界很大,却从来不敢一个人出去,害怕又胆怯,父母经常告诫我,坏人很多,要多提防,千万不要到处乱跑。一直很乖很听话的,就是那么忽然有一天,照了照镜子,恍然大悟,醍醐灌顶,我长这么丑,去哪儿不安全?
所谓的外部因素引发内部裂变大抵如此。在候车室里,我和一位要回烟台的阿姨坐在一起聊天,阿姨很和善,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期间,有人乞讨,上来不由分说跪在我面前就磕头。我急忙打算掏一块钱给他,年龄如此大的一个人对着一个小姑娘磕头,怎么好受此大礼,自然要有所表示才对。
阿姨出手及时制止了我的不好意思,对那人摆摆手,意思大概是我们没有,你去别处要吧。然后小声对我说,千万不能掏钱,不然会接着有人过来的。原来如此。阿姨给我普及了很多知识,那些父母从没和我讲过d。也许是父母出门太少,他们的经验也极少。
等上了车,我买的是无座票,才发现能坐着简直是最舒适的一件事了。车厢里挤满了人,各种烟味、汗味夹杂在一起,并不好受。有个长得很清秀的小伙子看我被人挤来挤去的,很善意的让我站在他那边,他帮我挡着人;前几秒我充满了感激,后几秒?他的手居然摩挲我的背,我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挤也挤不过去,应该算是很无助了。
不过,我的运气总是好的。这时候,有位大哥大概是发现了我的窘迫,对坐在大座上的三个学生说,你们往里挤一挤,这个小姑娘好像不太舒服,你们让她坐一会儿。我能说我一坐就直接坐到了济南吗?不过幸好北京到济南不是太远。厚着脸皮坚决不敢站起来,流氓两个字写在脸上的,一定不是真流氓,真正的猥琐才让人害怕。
早上到了济南,没发现泉城的独特之处。趵突泉、大明湖,灰蒙蒙影影绰绰的,城市不是旅行该到的地方。钢筋水泥,北方的城市大同小异,没有什么特色。最奇特的大概过红绿灯时的自行车了,着实壮观。在济南呆了一天,走走逛逛,特别无趣。一个人行走在陌生的地方,看着陌生的人,真像未来的人生道路,必然会遇见更多的陌生人。没有好奇心,没有了解欲,独来独往,这该是多孤独的人生啊?
晚上我就到了潍坊,风筝我一直很喜欢,凡是看起来自由自在的事物我都喜欢。只是在空中飘荡的风筝看起来自由是因为有人牵着线。一旦断了线,风筝便没有了故事。相对与绝对,都各有论断。就好像我,一直是在温室中长大,根本不知道世间险恶,第一意识觉得人都应该是好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与憧憬,迫切的想要独立,想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很遗憾,我也不喜欢潍坊,也不喜欢山东的方言。如果说东北人说话都有股苞米大茬子味儿的话,那潍坊人说话就是大葱蘸酱的味道了。但事情总有意外。那天,我在汽车站候车,等着去安丘的汽车发车。外面下着雨,很冷。我坐在椅子上,冻的瑟瑟发抖。有一对小情侣坐在我旁边,看见我冻成狗样,女孩儿对男孩儿说:把你衣服给她穿一会儿。就这样,我生平第一次穿陌生人的衣服,确实温暖。有些善意,接受了,其实也是很好的。
小情侣是青州人,青州,那里是有神仙的。从安丘离开时就来了青州一游。因为接受的善意,我对青州那个地方也很有好感。青州真的很好,后来看比尔·波特的书才知道青州是有古迹的,我那时并不知道。当然,爱好古迹探幽这个爱好也是后来才有的。第一次的短途旅行只有四天,现在想不起什么细节了,脑子回旋的只是那个傻乎乎的自己,无畏的认知这个世界,但世界却回馈我两个答案。的确有很善良很善良的人,却也要提防那些看起来很善良的人。
时间是一条长长的河,我只能顺流而下。人生如逆旅,我只是匆匆的行人。转眼间,距离第一次独自出行整整过去了十一年,在这十一年中,我有了很多变化,遇到了很多陌生人,很多走近我又离开我,很多人经过又错过。现在出门,会提前做攻略,已经完全接受不了随性的自己,不想仓皇的奔赴到什么地方,茫然无措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前说我长大了,成熟了,现在会说我开始要变老了。
我不怕老,从来不怕。一直向前走着走着,喜怒哀乐已越来越珍贵。我问自己:人生的高度在哪里?高的过天空吗?人生的热切在哪里?热的过太阳的光辉吗?人生的广阔在哪里?比得上浩瀚的大海吗?人生的璀璨在哪里?闪的过亮晶晶的繁星吗?都不能。有生之年,我走不尽所有的好地方,看不完奇异的风景,做不到所有想做的事情,但心可以。人的心胸可以包容万物。
于是,我在今天写下了这篇文笔拙劣的文字,回首来时路,我没有急迫的跑,也没有停下来彷徨无措。我一直在尽我所能的做一些喜欢的人,认可的事,不必和谁证明自己。自我成长、自我约束、自我肯定、自我批评,我觉得这样很好,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人为一大事来,做一大事去;
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棵草去。
我总该知道,真的什么都带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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