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本纪（五）
晋襄公下令全体军兵身穿黑色丧服，挂孝出征。全体晋军义愤填膺，士气高昂，在崤山最险要处埋伏好袭击秦军，一战大败秦军。秦军全军覆没，没有一人能够逃脱。晋军俘获秦国的三位将军后还军。晋文公的夫人是秦穆公的女儿，她出面替秦军讲情说：“秦穆公肯定因为这三将兵败，会对他们恨入骨髓。我建议把他们三个遣返回国，好让秦穆公能够亲自用锅活煮了他们，还能让我们避免了杀害俘虏的名声。”
晋襄公同意后遣返三将。三将快要回到秦都时，秦穆公身穿丧服到郊外，向三人哭道：“我不听百里奚和蹇叔的话，才让你们三位勇将蒙羞，你们三位有什么罪过？愿你们积蓄力量，有朝一日洗雪耻辱，千万不要因这次失败而萎靡不振。”秦穆公仍然让这三将担任原来的官职，并且更加厚待他们。
公元前626年，楚国太子商臣杀掉其父楚成王后继位。
秦穆公始终没有忘记崤山之败，同年再派孟明视等人领兵伐晋，双方大战于彭衙。秦军出战失利，退兵而回。万没想到，秦穆公仍然没有责备他们，还让他们继续执掌兵权，这使他们对秦穆公感恩不尽。
东征失败后，秦穆公把目光转向了西方。戎王派大臣由余出使秦国。由余的先祖是晋国人，逃亡到了戎地，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晋国方言。戎王听说秦穆公很贤德，便派由余前往观察秦国情况。秦穆公带着由余巡视宫室和积聚的大量财宝。由余却说：“这些宫殿如果依靠鬼神之力而建，会劳累鬼神；如果靠百姓来修建，会导致百姓苦不堪言。”
秦穆公听着这话很怪异，就问道：“中原大国以诗书礼乐法度来治理朝政，但却有时还很混乱。现在戎夷没有这些制度体系，治理国家不更难吗？”由余笑道：“这就是中原大国混乱的原因所在。从上圣黄帝用礼乐法度作为治理办法开始，他亲身实践，仅仅实现了小治。到了后世以后，继任者全都骄奢淫逸，法度也逐渐丧失了原有的尺度功能。但我们现在戎夷却不是这样。君王能够以自身大德来引领，下面的臣子怀抱忠诚去做实事，整个国家就像是一个人样。这根本用不着什么法度来治理，这才是真正的圣人之治。”
秦穆公就去询内史廖：“我听说如果邻国有圣人，那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现在从谈论情况来看，这个由余很是贤能。我觉得这是我们的大患，你有什么办法应对吗？”内史廖回答：“他们戎王地处偏僻，从来没有听到过中原的音乐，不知道纵情享声色是种什么味道。明公可以送上些美女乐工，以夺其志；多说由余的好话，以离间他们君臣关系；留下由余不放他走，以便让他超期不回。戎王肯定会心中生疑。君臣有了间隙，我们就能很容易攻破他们。如果戎王迷恋于声色，肯定会懈怠政务。”秦穆公说：“好计好计。”就天天邀请由余大摆宴席，摆满玉器美食，向他询问戎地的地形地貌以及军事部署情况，随后派内史廖送给戎王能歌善舞的美女十六名。戎王很高兴地接受，以后沉溺于酒色。
秦穆公送由余回去后，由余多次苦劝戎王，戎王刚开始乐在其中，哪里会听? 秦穆公这时候再向戎王索要由余，戎王早已经烦透了这个成天喋喋不休的由余，马上就爽快地答应了。秦穆公对由余加以重用，详细询问戎地情况。
公元前624年，秦穆公再派孟明视等人领兵进攻晋国。为了展示必胜决心，秦军渡河焚船，一战大败晋军，攻占了晋国王官和鄗（音hào，浩）地，彻底洗雪了崤山战败之耻。晋国人吓得全都躲藏在城池里不敢出战。
秦穆公从茅津渡过黄河，祭奠崤山之战的死难将士，为他们发丧，大哭三天。秦穆公在军中立誓说：“我的秦军勇士们！大家安静下来，我带领你们向天地盟誓。古人办事时能够虚心听取老年人建议，所以很少出错。我一直在深刻反思当年不采纳蹇叔、百里奚的建议，导致我们大败。今天专门盟誓来纪念，后世子孙千万不要永记这个血的教训！”很多人听说这件事后，都为秦穆公落泪，纷纷说道：“秦穆公对待将士是如此的全面周到，终于等到了孟明视胜利的大庆。”
公元前623年，秦国采纳由余的计谋攻打戎地，一口气征服十二个属国，开拓了千里疆土，称霸于西戎地区。周天子派召公带着钲、鼓等军中器物前往秦国，向秦穆公表示祝贺。
公元前621年，秦穆公去世，安葬在雍城，陪葬的奴隶共177人，其中秦国良臣的公子舆氏中名叫奄息、仲行、针虎的三人，也在陪葬者之列。
秦国人为这些殉葬的人悲痛，为此而作了一首题为《黄鸟》的诗，评价说：“秦穆公拓展疆土，增加属国，击败了强大的东方晋国，在西方也称霸西戎，但他没有能够诸侯盟主，这事理所当然，因为他用自己的良臣殉葬。古代有德行的帝王去世后都留下好的道德和法度，秦穆公最后没有能够做到，何况是找人殉葬？看来秦国不可能再向东扩张了。”对于这件事情，宋代大诗人苏轼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秦穆公几次不杀自己的战败将军，怎么能够忍心找人殉葬，这三人应该都是怀着“士为知己者死”的信念主动要求殉葬的。
秦穆公共有40个儿子，他的太子嵤（ｙīｎｇ，婴）继位，这就是秦康公。
黄其军
作于2019年12月2日（古历己亥年十一月初七）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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