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本纪（四）
公元前648年，齐国的大臣管仲和隰朋去世。
这年晋国遭遇大旱欠收，派人到秦国寻求帮助粮食。丕豹建议秦穆公不但不能给粮食，而且要趁其饥荒起兵讨伐。秦穆公向公孙支问计，公孙支说：“饥荒是国家常有的事情，不能不出手相帮。”这两人意见相反，秦穆公只好又去问百里奚。百里奚说：“夷吾得罪了我们，但晋国的百姓有什么罪过？”秦穆公斟酌再三，最后采纳了百里奚和公孙支的建议，给予晋国大量粮食。先用船只漕运，然后转到陆路车运，运送粮食的队伍络绎不绝，一直连接到晋国的绛城。
公元前646年，秦国也发生饥荒，同样向晋国请求粮食援助。晋君夷吾召集群臣商量这事。虢射说：“我们如果趁其饥荒进兵讨伐，可取得大功。”晋君采纳。公元前645年，晋国调集军队进攻秦国。秦穆公亲自率军迎击，任命丕豹为将军。
九月壬戌日，双方在晋国的韩地发生正面冲突。虽然是大战，但其过程却是跌宕起伏。夷吾竟然扔下自己的主力部队，率领少部分军兵冲过去和秦军争夺财物。在返回时，他的战车却深陷到了泥坑中。秦穆公看到这种情况，就和部下驱车追赶，没能抓到晋君，反而被增援的晋军包围了。晋军进攻秦穆公，秦穆公受伤。
正在这时，有三百多名百姓奋不顾身冲入晋军包围圈中，晋军被冲散，不仅秦穆公脱险，反而活捉了晋君夷吾。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原来，在当初，秦穆公丢失了一匹良马，被岐山脚下的三百多个老百姓抓住后宰杀吃掉了，官吏捕捉到他们，要重重加以惩处。秦穆公却说：“君子不能因牲畜而伤害人。我听说过，如果光吃良马肉，不喝酒的话，身体会受到伤害的。”他不但没有惩罚这些人，反而赏赐好酒给他们喝，赦免了他们的罪过。这三百人听说秦国要去攻打晋国，都主动要求随军前往。在作战时，他们发现秦穆公被晋军包围后，都高举兵器，争先死战，以报答吃马肉被赦免的恩德。
秦穆公俘虏了晋君回到秦国，他向全国发布命令：“全国人人都要斋戒独宿，我要用晋君的脑袋祭祀上天，以惩罚他多次背信弃义！”周天子听说这事后，派人前来面见秦穆公求情，理由是：“晋君是周天子的同姓”。夷吾的姐姐是秦穆公的夫人，听到这件事，赶紧穿上丧服，光着脚去见秦穆公说：“我不能挽救自己的亲弟弟，实在有辱于君上。”
秦穆公说：“我俘获了晋君，以为是了却了一桩大心事。但现在天子派人前来求情，夫人也为这事十分悲伤。大家都放宽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件棘手的事情。”秦穆公下令，以诸侯之礼对待夷吾子，给他更换了上等房舍，送给他牛羊猪各七头，要求晋君订立盟约，然后答应放他回国。
十一月，秦穆公派人护送夷吾回到晋国。夷吾这次不再敢食言了，献给晋国河西的土地，派太子圉（音yǔ，雨）到秦国作为人质，秦穆公把自己的女儿怀嬴嫁给了子圉。这时候，秦国的地盘已经向东扩展到黄河岸边，秦国人真的能够饮马黄河了。
公元前642年，齐桓公去世。公元前640年，秦国灭掉梁国和芮国。
公元前638年，晋公子圉听说晋君生病，就暗自寻思道：“梁国是我母亲的家乡，但被秦国灭掉了。我兄弟们众多，现在的晋君百年之后，秦国肯定不会让我回国。我在晋国也没有什么影响力，他们肯定会另立其他公子继位。”子圉偷偷跑回了晋国。公元前637年，晋惠公夷吾去世，子圉继位。
秦国怨恨子圉逃走继承晋国之位，就把流亡到楚国的重耳迎接到秦国，强行把子圉的妻子改嫁给重耳。这是让重耳娶自己的侄媳妇为妻，重耳自然坚决推辞，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得从命。这侄叔两人先后都成为秦穆公的女婿，秦穆公用厚礼对待重耳。
公元前636年，重耳在秦穆公支持下，率军返回晋国，先派人杀掉了子圉，然后登上了晋国国君之位，重耳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晋文公。子圉则被称为晋怀公，在位总共一年时间，真应验了那句俗话：“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抢不来。”
这年秋天，周襄王的弟弟叔带协助翟国进攻天子周襄王，周襄王逃到郑国。公元前635年，周襄王派人向晋国和秦国寻求帮助。秦穆公和晋文公联合出兵，护送周周襄王返回周都，杀掉了叔带。公元前632年，晋楚在城濮发生大战。晋文公按照当年离开楚国时的承诺，主动“退避三舍”，最后以退为进大败楚军。
公元前630年，秦穆公出兵，协助晋文公包围郑都。郑国派对秦穆公说：“郑国灭亡后，只是增强了晋国实力，对秦国没有一点好处。晋国强盛起来，那是秦国之忧。”秦穆公一听这话很有道理，就撤兵而回，晋国也随后撤兵。
公元前628年，一代霸主晋文公去世。
郑国有人向秦国出卖郑国说：“我现在负责掌管郑国都城的大门，秦国如果出兵，我可以开门投降，郑国首都唾手可得。”秦穆公就咨询蹇叔和百里奚。他们都回答说：“我们出兵千里去奔袭别人的国都，只是为了得到丁点好处。明公光知道郑国有人卖国，怎么能防备我国中没有人把这些情况报告给郑国呢？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行。”秦穆公说：“这件事情你们都说得不对，我出兵的决心已定。”于是点起军兵出发，派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蹇叔的儿子西乞术、白乙丙三人统率全军。
在出发当天，百里奚和蹇叔两人大哭不止。秦穆公听说后，大怒道：“我现在刚刚发兵，你们两个老家伙却大哭不止，是想要诅咒我军吗？先把这个事情讲清楚再说！”两位老臣说道：“微臣绝对不敢诅咒我军。只是大军马上要出发，我们两人年事已高，害怕再也见不到我们的儿子，所以才大哭。”
秦穆公喝斥两位老臣退下。两人对他们的儿子们说：“如果你们战败，肯定是在肴山的最险要处，到时候千万要加倍提防！”公元前627年，秦军借道晋国，通过周都洛邑的北门。周朝的王孙满仔细观察后说道：“秦师如此懈怠无礼，不失败反而奇怪了！”
秦军前进到滑邑时，郑国商人弦高带着十二头牛准备去周朝都城贩卖，恰好撞到了秦军。他害怕被秦军杀掉或俘虏，就奉献上了他的牛，说道：“我听说贵国要出兵征讨郑国，我们郑君已做好了严密防守，特意专门派我带12头牛来慰劳贵国士兵。大家就放心前往吧，我们郑国誓死要和秦军决一死战。”秦国的三位将军凑在一起商量：“我们本来是要去袭击郑国的，郑国人现在已经全知道了，再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贼不空手，秦军攻占了滑邑后返回。
滑邑是晋国的边境城市。这个时候，晋文公的国丧正在进行，太子晋襄公大怒道：“秦国欺我太甚，趁我们举行国丧时攻破我们的滑邑，我们肯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黄其军
作于2019年12月1日（古历己亥年十一月初六）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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